朱厚熜嗤笑一声,“自古倡优皂吏,贱辈也。此辈勾连匪类实属寻常,不过陈狗儿一小小泼皮,顶了天也只够得着附郭长寿县的门儿吧黄锦去的,却是安陆州衙。”
骆安再一躬身,言到:“好教世子晓得,陈狗儿固然区区一泼皮刺虎,背后的东家却是城北九峰山的那位太岁。”
抬眼瞧着朱厚熜略显怒意的面颊,骆安又沉声补了一句:“世子需晓得,此辈盘踞九峰山经年,为非作歹却屹立不倒,水深的很。”
言语间,中正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未几,黄锦喘着粗气迈入中正斋内。
黄锦与骆安见过礼,擦去额头细汗,将夜访州衙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说罢,旋即满脸委屈的骂道:“州衙之人,委实可恼可恨!三堂之后、王槐内宅灯火通明,同知从贞却推说王槐不在安陆,去了武昌府。从贞顺水推舟,言说推官崔辛崔子介掌一州之刑名,不好越俎代庖。”
言及此,黄锦话音一顿,结果茶盏润了润喉,“奴婢与从贞在喜雨斋等了一个时辰,便有皂吏来报,说客店乡发了大案,崔辛两日前已经去了客店乡,至今未归。”
随着黄锦言语,朱厚熜脸色阴沉下来,待说到推官崔辛避而不见,便连骆安面色,也有了几分铁青。
黄锦见此情景,便又急道:“彼辈猖狂,全然不把我兴王府放在眼里。奴婢使人查过了,府台大人并未外出,崔大人亦安座催府之内。”
朱厚熜沉着脸,吕祖灵签第二“辛巳”年带来的憧憬幸喜之情,此时早已荡然无存。
前一刻,袁先生挥斥方遒,豪言宁王欲反,乃是箭在弦上;下一刻,满耳全是皂吏结交匪类,知州、推官相互推诿。
果然一坠红尘,便是满脚泥泞,令人作呕!
“既然如此,黄伴伴为何如今才回来”
黄锦脸上委屈之色一收,当即伏地肃然道:“知州衙门不把咱兴王府放在眼里,奴婢却唯恐伤了世子脸面,待得天光放亮,奴婢硬拉着从贞,带人走了一趟武穆祠。。。”
朱厚熜盯着黄锦,眼见黄伴伴拉着脸,当即冷笑道:“可是武穆祠鹤鸣居早已人去楼空”
黄锦讪笑着,“世子爷英明。。。”
砰——
盏茶置地,应声而碎。
朱厚熜脸色阴沉似水,:“英明,好一个英明!匪类先人血以炼丹,进献父王。我兴府侍卫又遭算计,重伤垂死。州衙诸官视而不见,果然英明的紧!”
蓦然回首,朱厚熜目视骆安,眸子里有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寒意,沉声问道:“倘若昨日去的不是黄伴伴,而是奉承正张佐张公公,倘若所持名帖乃是父王的,此时又当如何”
语出,朱厚熜只觉胸中憋闷。
瞧见骆安呐呐不言的模样,陡然间生出一个念头:嘿!果然男儿不可一日无权!
也在这一瞬,朱厚熜对于两月后的六月丙子,愈发的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