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楚潇离死死咬着牙。
他不是不疼沈璃,但疼爱,无法代替对她极少展示的医术的信任。
更何况,沈玉枝此番请来的章神医,也是十分有名的。
章神医捋捋胡子,摇头又是一声叹息,“若是一年前,老夫还能保证侯爷能够调理好身体,可是如今,伤上加伤,已是回天乏术,说句不好听的,侯爷大约,也就是这一个月内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便是沭阳侯的极限了。
沈玉枝哭得眼睛微肿,却更添几分柔弱美丽。
章神医站起身来,冲沈玉枝道,“玉枝小姐,你当年帮老夫寻药之恩,老夫已报,就此告辞……咦?”
章神医要走时,一股奇异的药香传来,让他缓缓睁大眼睛。
这时,沈璃已经端着煎好的药过来了。
她无视一屋子的大夫,问楚潇离,“舅舅呢?”
“璃儿,你当真能……”
“死马当作活马医嘛。”
沭阳侯很乐观,想着反正要死了,外甥女就是煎了一碗毒来,他喝了哄外甥女高兴,也不亏嘛。
沈璃忍不住弯起眼睛,正欲上前,却被沈玉枝拦住。
“不行,璃姐姐,玉枝做不到看着舅舅……侯爷就这样死去,璃姐姐,你别闹了。”
“玉枝妹妹什么时候来的,舅舅也就刚回府吧,你就知道消息了?”
沈璃问她。
沈玉枝仿佛被她看穿了一般,掌心紧缩了下,“我是听闻潇离哥哥在寻太医,正好我遇见了四处游历的章伯伯,这才请章伯伯过来的。”
一旁,章神医点点头,“草民今早才进的京城,的确是偶然跟玉枝小姐碰面的。”
章神医是闲云野鹤,四处救济普通百姓,医术精湛,医德高尚,他不会替沈玉枝撒谎。
沈璃暂时按下怀疑,“让开吧,我没闹,我的这碗药确实能治舅舅的病,成与不成,待他喝下去后,你们再把脉便知。”
“璃姐姐的意思,竟是要拿侯爷当试验品吗?”
沈玉枝哭着摇头,“不论姐姐怎么看待玉枝,玉枝都不能让姐姐这么做。姐姐说在乡下学了三年医术,可如今便是章伯伯都无能为力,教导你的大夫,难道还能比得过章伯伯吗?”
沈璃语塞,这个沈玉枝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旁人,她曾流落乡下呀。
一旁,有太医看不过眼,“沈大小姐未免太胡闹了!”
“就是,本官看,你这碗药也没什么不一般的,草草学了三年皮毛医术,也敢拿亲舅舅试药,沈大小姐,你不仅愚蠢恶毒,更玷污了医者这两个字!”
“沈大小姐还是好好做你的闺阁小姐,别再来碰医术。”
一句句呵斥,骂得毫不留情。
楚潇离黑了脸,“璃儿要熬药,是我同意的。”
沭阳侯也道,“也是本侯要喝她的药的,来,璃儿,把药端来。”
说完,锐眼盯着要开口的沈玉枝,“这里本没有玉枝小姐的事,不过你既一片好心,侯府也不会亏待了你,来呀,去取百两白银来,赠与玉枝小姐。”
沈玉枝一张脸煞白,沭阳侯这是把她当成投机取巧的叫花子吗?
太医们见沭阳侯父子态度强硬,也不好再劝,只死死拧着眉,怒视着沈璃。
最终,沈璃那碗药,还是进了沭阳侯的肚子。
沭阳侯本来悄悄运着起,盘算着,若是喝了药后肚子疼,他怎么也得忍一忍。
没想到这一碗药下肚,一股温热的感觉迅速从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体内纠缠多年的腐朽钝痛,都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