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正是跟着沈璃的那个婆子发出来的。

半盏茶的功夫前，她被沈璃拽到了一旁的湖边。

一开始，婆子睁大眼睛四处找寻，“大小姐，要不然咱们明儿再来找您落在这里的朱钗吧。”

“那是赤金嵌宝的簪子，价值不菲，我怕明儿来找，要叫人捡了去。”

沈璃死死拽着婆子的胳膊。

婆子还诧异，沈璃一个娇小姐，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就见沈璃指着湖水，说，“瞧，那里头是什么？”

婆子抬眼看去，只见湖水映着一轮孤月，凄凄冷冷，陡然倒映出她和那婆子的脸，更显得诡异阴森。

就在婆子心里发毛时，沈璃娇软的声音，顷刻变得尖利刺耳，“我最喜欢水了，可水下寂寞，你不如下水来陪我吧！”

“不、不……”

“来呀。”

沈璃把她往水里一推，就是这时，婆子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连成线——大小姐真的是水鬼夺魂啊！

“有鬼，有鬼啊——！”

婆子尖叫，暗处的沈长风几人迅速跑出来，就见沈璃正一脸迷茫的站在岸边，瞧见沈长风来，还十分神秘的说，“爹爹，方才府里有鬼。”

“鬼在哪儿？”

“那儿。”

沈璃纤白的手指一指，恰好是指向那老槐树的方向，她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那鬼居然还敢幻化成我的模样，虽然我没看清，但这婆子却看清了，都说这世上有人身上阴火重，能看见鬼，这婆子必是如此了。”

沈承耀皱眉，朝那婆子呵斥了声，“李妈妈！”

李妈妈这才从惊恐中醒过神来，“小公子，大小姐她……哎呀！”

李妈妈没注意到脚下的积雪，刚一转身，人就往后跌了下去。

噗通！

栽到了湖里，并且比刚才更加惊恐的大喊起来，“有鬼，有水鬼缠着奴婢的脚啊，老爷救奴婢，小公子救奴婢啊！”

在场的人都清清楚楚看她是自己跌下去的。

沈老夫人看够了这场闹剧，责怪的看向沈承耀，“耀儿，你是沈家嫡子，是沈家未来的希望，你不应该将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待过了年，你就去国子监上学吧。”

“耀儿也是关心则乱，母亲别费心了，儿子先送您回去。”

沈长风冷淡瞥了眼沈璃，“听闻你白日里害得珍珍摔倒，还将她的丫环塞到了炉灶里？你如今攀上了淮南王，又有沭阳侯撑腰，就如此看不起自家姐妹了？”

厉声的责备，直接定了沈璃的罪，甚至连缘由都懒得多问一句。

沈老夫人也不悦的沉下脸。

“回如意院去，抄写《女训》百遍，三日之内呈上来！”

三日抄写百遍，怕是要沈璃不吃不喝才办得到。

沈承耀昂起下巴，施舍的说，“姐姐若是肯服软，我也不是不可以为姐姐求情。”

沈璃立在雪中，轻轻一哂，“白眼狼。”

说罢，也不管沈承耀的脸色如何难看，直接走了。

回到如意院，烟炭在门口闪着明灭的火光，青叶在里头埋了两个红薯。

这会儿，正冒着甜丝丝的香气。

“小姐，老爷和夫人怎么说，责备你了吗，今儿明明是三小姐有错在先……”

“他们并不在乎是谁有错在先。”

沈璃让青叶把红薯给她挖出来，“他们在乎的，是我攀上了淮南王，攀上了沭阳侯府，我已经成了不那么好掌控的女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