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笑笑,还真就斟了杯酒送到沈远岚面前。
沈远岚似乎在沉吟,竟是没有伸手接,而是就着安若的手饮了半杯。
众人就有憋不住笑的。
刚才被扫了面子的雅妓更显失落,偷偷打量起安若。
沈远岚饮罢酒,提了笔。
沈清曙照旧在旁低声念出沈远岚写的句子。
孙举人原本似乎在沉吟,被沈清曙一句词念得手一颤,一滴墨汁滴落在纸上。
他皱了皱眉,把脏的纸揉成一团,丢开后深吸一口气,终于落了笔。
沈远岚下笔极快,成竹在胸,一气哈成,直到写一首《清平乐》,才把笔一抛,回首对安若一笑。
“多亏娘子,为夫才得了这样一首词。”
安若憋着笑,假谦虚:“与我何干,是夫君有才。”
这倒是真心话,沈远岚的确有才学,这首词一扫婉约之风,走的是豪放派的路子,气象开阔,颇有苏轼的风骨,清新雅致中别有雄壮之气。
相比之下,孙举人那首且不说词句好坏,其中婉约缠绵之意甚浓,哀艳伤感,尽显颓丧之意,令人皱眉。
两首词一出,不用雅妓们评点,众人已见高下,就连孙举人自己也知输定了,面色青白,一如他词中意,尽显沮丧。
两个雅妓取了琵琶,调了音,把沈远岚的《清平乐》朗声唱出,清朗的歌声随风远去,路上行上也不由驻足聆听。
原本奉承孙举人的书生中,有人合上双目,情不自禁地随着歌声拍手,连声赞叹。
高宝昌却是不喜这些诗啊词啊,小声嘀咕“还不如唱个十八莫来得好”。
孙举人心里正烦,回头低斥“粗俗!”
高宝昌立刻瞪眼凶道:“呸!真当自己中了举就是个人物了!什么玩意儿!就是中了举也是个废物!就听听你那破诗,怪不得最后一名呢!”
孙举人面色铁青,指着高宝昌,双目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偏这个时候,安若还得意洋洋地去收桌上的赌注,拱手笑道:“承让了……”
孙举人正一股邪风没处撒,立刻斥道:“果然是乡野蠢妇!如此粗俗,连女校书都比不得……”
沈清曙立刻变了脸色,狠狠瞪着孙举人就要说话,沈远岚脸色也不好看,却是拦下了儿子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