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不似夏日耀眼,也不似秋冬醇厚,带着股勃勃的生机,洒在人身上足以叫人从心底里愉悦。
沈绾得了新的乐趣,瞧着指尖上一点点的光线跳动,追着小股的阳光晃着手指好不自在。
周烨被人围着,目光却总不自主落在角落里坐着的那枚倩影上。
这便是沈太傅家的嫡女?
听闻父亲曾见过这位沈三娘子一次,虽只是简单应答几句,却知是个难得的沉稳的性子。
太傅沈烜这几年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他家的家眷却低调极了,鲜少有人见过。
若不是百花宴上沈三娘子一战成名,或许今日他都见不到这位妙人。
钱五娘要把一口牙都咬碎了,眼看着周烨是一面应付人,一面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沈绾身上,她一颗心好似油煎火烤难过得厉害。
在瞧见了沈绾对周烨点头示意之后,钱五娘再也坐不住了。
“总瞧着有些人故作清高地样子,我看了就觉得恶心,若是真清高就好好地把自己关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地也就罢了,若不然去山上做个姑子也算是成全了你的清高,今日倒在这么些人面前摆样子,我呸!”
钱五娘一双眼睛抓着沈绾,嘴里一连串地话就扔了出来,说完了还不解气,重重地朝着那边啐了一口。
跟着钱五娘身边地几位娘子都瞧见了钱五娘的目光,确实是看着沈娘子说得这话。
可是这么多人瞧着,总不好让她们多说什么,只是悄悄地离着钱五娘远了一些。
沈绾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不经意往堂里瞟了一眼,却见好些人都一眼一眼地往这边看。
发生什么了?怎得这些人莫名都往她这边看过来?
“这人要是脸皮厚起来谁都顶不住,若是我被人家这么说了,总要知道脸上羞得慌,可人家呢,却是个没事人一样,就没见过这么脸大的娘子!”
这句话沈绾倒是听得真真的,瞅见了钱五娘的白眼,又看见周遭人纷纷侧目过来,沈绾再好的脾气也要被气笑了。
“钱家娘子,若是你瞧不惯我,便明摆明的和我说,这般痛诬丑诋,难不成这就是钱家的教养?”
沈绾起身行至钱五娘身前,居高临下瞥着她。
钱五娘被这目光看得怵得慌,站起来梗着脖子看着沈绾,“我没指名没道姓,你如何就巴巴地凑上来顶了数,莫不是你被我道破了你假清高的嘴脸,要来与我动手不成?”
说着,钱五娘好似抓到了沈绾的把柄一般,脸上愈发的嘲讽。
“知道你武艺高超,我一个闺阁娘子必是比不过你的,你也不用这般狠呆呆地瞪着我。”
“我总想着自己不常出来走动,又加之今日的宴会是伯爵娘子的主家,不想惊扰主家,也是想与你留些颜面,我百般退让却叫你步步紧逼,你真当我是个面团性子,任了你的捏扁搓圆?”
沈绾面无表情,只一双漆黑眸子里露出些愤怒神色,才叫人知道她是动了怒。
“堂堂侍郎家的娘子,张嘴闭嘴的都是些腌臜阿堵的话,这话你既敢说出来,为何不敢老老实实承认了,你若说的不是我,那你倒是说说,在场的这些人里你说的是哪一位?”
“你若没有与人当庭对质的本事,就不要在这里搬弄口舌,今日是我性子直率与你发作出来,你反倒还有理了?谁家的娘子会在旁人的宴会上,宾客云集的时候说出这些个难听的,我如何处事又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