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不过十三岁的小儿,何来出谋,何来划策呢?老夫人除了叮嘱自已,倒是没有别的理由留下自已。
想来梁老夫人已经有了计划,需要自已相助呢。
“钟大姑娘,让你看笑话了。”
钟锦绣只感觉到彷徨。
此刻梁老夫人看向钟锦绣的目光多了一层探究。
钟锦绣微微低头,道:
“梁师傅,当日我不过是听了谣言,与凝云姐姐说了一句,却不曾想,害得凝云姐姐如此,说来是我的错,害得凝云姐姐差点……”
梁老太太见她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倒是自已多心了。
想来那日不过是提醒罢了。
“你怎么知晓,凝云出事,是因为大长公主家的事情呢?”
钟锦绣愕然,但是却不慌乱,她立马顺势道:“哦,难道凝云姐姐刚刚是受了惊吓?得了失心疯?”
梁老太太心中暗暗夸耀她聪慧,她确实想过想将得了‘失心疯’的梁凝云送往庙里面修行。
毕竟比嫁给一个傻子,受大长公主欺辱,去庙里修行还有转变的余地。
待这阵风波过去,在将她接回来,或者瞧瞧的送回老家,选个可靠的人婚配。
邵氏早就听了老夫人的决定,她是梁家大媳妇,梁老夫人慈善,对她亦是手把手的教导。
自小两人就不曾红过脸,可是这件事,第一次对老夫人的决定,表示抗议。
“母亲,凭什么我们家女儿要去庙里,他们长远候欺瞒在先,若是将此事捅破,她们也没理。”
“母亲,咱们梁家,如今在御史台有些人脉,且岐儿如今也在御史台任职,我们为何不争一争呢?您为何要怕这怕那?”
“我们凝云才十六岁啊,她才十六岁啊,她自小是您带大的,难道您就忍心她常伴青灯嘛?”
“邵氏,你住嘴。”
婆媳两个,第一次争吵,是为了凝云。
凝云眼眶红润,偷偷抹眼泪后,又拉住自已母亲的手,轻声安抚道:“母亲,家中姐妹不只我一人,我岂能让祖母因我一人而毁了梁家众姐妹的姻缘。”
“若是那陆家揪着不放,执意要我梁家女儿,没了我,必定还会有二妹的。母亲,二妹也是我亲妹子啊......”
凝云得到老夫人教导,心思活络,且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她选择悬梁自尽,必定是深思熟虑。
一来她自尽而亡,随后梁家发难陆府,两家撕破脸皮,这婚事自然就告吹。
二来她自尽而亡,陆家愧疚,不在追究,梁家依然和气了。
可是今日自已自尽,没死成。且引来母亲与祖母争吵,她心中一阵愧疚。
“祖母,凝云不孝,惹您烦忧,我去寺里修行。若它日能回,凝云在到祖母身前尽孝便是。”
此话说的,老夫人心中一阵难受。
倘若有别的路径,她岂会舍得她如花似玉的孙女去那劳什子的地方,一世孤苦?
老夫人再次看向钟锦绣,但见她规规矩矩的站着,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
她请她过来,且并无隐瞒,一来是希望她莫要传扬出去,毕竟告知梁家大长公主府隐晦之事的是她,二来,也是想要安抚她。
世人皆传她草包无德,不知羞耻去追桓王,然被拒绝之后想着讨好莲妃娘娘。
所以抢了王家姑娘的头面。
可相处这般久,却发现她才学不让男儿,更生的七窍玲珑心儿,以前藏拙,必定是钟家有猫腻,如今她父兄不在身边,继母又无用,无人可靠。
想来她是明白自已的处境,不敢太张扬。
老夫人冲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些。”
钟锦绣上前一步,梁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
“锦绣,当日你祖母来寻我,求我收你为弟子,教导你礼节,我拒绝了,你可怨恨我?”
钟锦绣轻蹙了眉头,道:“师傅快别这么想,若是我怨恨师傅,当日便不会与凝云姐姐说此事了。”
是啊,待凝云嫁进长远候府,待事情再无转圜余地,那时候不是更好吗?
看来是自已多想了。
“你是个好孩子,当日是师傅看走眼了,且你心底善良,是钟家之福。只是如今你提醒我梁家,若是我梁家毁了这门亲事,当日必定会引起大长公主猜忌,到时候你引火上身,害了钟家,你可知晓?”
钟锦绣点头,又摇了摇头。
“梁家毁了这门亲事,可是为何呢?难道那长远候府的两个儿子,果然是有猫腻吗?”
梁老夫人心里面又是一叹。
邵氏见母亲终究选择了牺牲自家女儿,忍不住痛哭道:“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呢,那大长公主,欺人太甚啊。”
梁老夫人道:“别哭了,平白让人看笑话。”
邵氏心中愤恨,看了钟锦绣一眼,想着要破罐子破摔道:
“母亲,那大长公主的大儿子是个痴傻儿子,大长公主为了面子名誉,让他二儿子佯装自家大儿子,欺骗我梁府,这口气,我忍不了,我娇滴滴的女儿,绝对不能嫁给他家,也不能去那庙里修行,即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将大长公主骗婚的事情,告上金銮殿。”
梁老夫人知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当时孙女不给她讲,亦是怕她拎不清,当众与公主开撕。
然邵氏看不清事实,有些事,岂能是她说状告就状告的。
金銮殿上的那位,怎么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