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三弟妹所言,此事我不同意,我们家钟淮还小,绝对不能有一个进过大狱的哥哥来。”
“若是你们想告状,就先去祠堂问问列祖列宗,看他们可愿意你们如此残害钟家子嗣,若是不想去问,就回去问一问你们家男人,看他们是否同意你们所作所为呢。”
她姨母一番话,是当真为小辈着想,说的老夫人反驳不了一句。当然她姨母只是为了自家孩子着想。
毕竟有一个犯过事的亲戚,便是一辈子耻辱,日后自家儿子出门,亦是要被说三道四。
她可不愿意。
“母亲,我已经给国公爷写了信,报告了这桩喜事,想必不久国公爷便会回信来。”
然他这话却极其显大房之风范,让老夫人莫名想起了大沈氏,老夫人眼中多了份计较。
三夫人没想到他大嫂如此执着,以往她与二婶是不对付的,今日这般好的机会打压,怎么会这般不识数呢?
她轻言道:“我们也是为了钟家,若是三少爷殿试被抓,到时候钟家想要解释也难了。”
小沈氏看不起三房,虽然她不懂,可也看得出三房这明明就是输不起呢。
可她姐姐曾说:家和万事兴。
她拼了命维护了一家子名声,让外人不知钟家几房龌龊事,然而她走了,钟家另外两房也开始恶心起来了。
她道:
“咱们只在府中说说,还能传言到外面去,若是咱们不说谁能证明三少爷抄袭了?再说了,他进考场不曾带小抄,他只是将考题背在脑海中,这便是他自已写出来的。难不成圣上还不让人背考题吗?
“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进考场不让提前背考题的。”
小沈氏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钟亮一眼,便对老夫人道:
“母亲,此事便是皇上怀疑,咱们三少爷也可以说是师傅讲过,皇上看在咱们钟家几代为大宋出生入死的功劳上,也不会为难他的。”
老夫人颔首,第一次夸赞小沈氏道:“你们大嫂所言极是。”
她心中一边担忧钟亮会让自已蒙羞,一边又放不下钟亮得中给钟家带来的喜悦。
钟家三个人若是一个都不中,才叫真丢人。
怕是又要被人戳脊梁骨,说钟家武夫世家,不识大字了。
“此事锦绣也是一番好心,不管这试题是谁所写,如今被钟亮写入考题,那这便是钟亮所写的文章,你们身为她的长辈,是时候表现一番长辈的慈爱之心了。”
钟锦绣笑了笑,就知晓老夫人会如此选择,她本就对钟锦绣不喜,但是若是除掉钟锦绣,会搭上钟亮,她是绝对不同意的。
他家二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小沈氏道:“是,母亲所言极是,如今咱们钟家就钟亮一人得中,本就是喜事。”
三夫人瞧着大夫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钟锦心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她最是了解老夫人,虽然是大房女儿,然而她在老夫人心目中,最为信任。
当初她在大嫂之后生下两个女儿,老夫人说她寂寞,本欲要抚养个孩子在身边。
她不愿意,便设计让大嫂献出了女儿。
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就是错误的。
她在老夫人身边,说话最是管用,如今三言两语便挑唆了四郎五郎和老太太的关系。
且这钟锦绣如今也伴在老太太跟前,听说侍候老夫人那是不嫌脏不嫌累的。恍惚脱胎换骨了一般。
他们三个今日连成一个战线,居然如此厉害,她与二嫂合力都没办法抗衡。
她瞧着二夫人气呼呼地瞪着大嫂,她怕是比自已更加窝心呢。
老夫人一句乏了,便解散了家人。
三夫人落在锦绣后面,唤住了钟锦绣。
钟锦绣道:“三婶可是有事?”
沈氏问:“我有一事不解,那救灾之策,是你所写吗?”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哪里能写出如此文章来,不过在梁府,听府中人谈论表哥救灾之策,所以记在了心中。三婶娘莫要笑话我才是。”
果然是。
“可那日你为何不提沈家少爷,若是你告诉我们那是沈家少爷所写,我们便也能.....”孙氏意识到自已情急,忙住了口,“你家两位哥哥最是崇拜沈家少爷,若是你说是沈家少爷所写的救灾之策,你两个哥哥即便是在忙着考试,也必定会看的。”
哼,这个解释倒是好听,不还是你们看不起我吗?
而我便是利用你们看不起了。
“这...我不曾提沈家表哥,便是不想给沈家表哥添麻烦,毕竟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有人如三婶娘一般讨伐他,那我不是就成了罪人,再说了这策论的确是我所写,与旁人无关。只是四哥五哥是没空看还是不屑看,就要问问四哥五哥了,就是可惜了,本来咱们钟家能够三连中的。”
三夫人愕然,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她是故意的,故意不提沈家少爷,故意让他们嫌恶。
“没想到我们都眼拙,没瞧得出咱们大小姐包藏着祸心。”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三婶娘,若我是你,就该在回来的路上就将谣言传出去,如此,便会引起考生不悦,逼迫主考官重新开场。可是您回来便问罪与我,失去了先机,如今祖母认定三哥是钟家最有才之人,必定会遏制一切不利与他入仕途的机会和人。”
若说刚才她生气,但是如今却是震惊懊恼还有不甘。
震惊的是大小姐的计谋,懊恼的是自已不曾想到,不甘心得则是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
钟锦绣刚回到锦绣院,就听见有人唤自已,寻声望去,那趴在墙头上的人,居然是沈家表哥。
她看了桃子一眼,桃子领命,去了门口把守着。
沈明泽瞧她动作,微微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