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琅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心疼,这些年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们远在边界,对妹妹关怀不够,才让小人成了事。
请皇上赐婚,看似简单,然这一步步周密计划,比他在外打仗,行军布阵,更是艰难。
且大哥新婚那日她提醒他不要喝酒,似乎早就预料到那杨美馨会作怪,故而引他出门的。
最后牵扯到沈明泽,若是妹妹不知,又怎么会担忧被害到沈明泽?
沈明泽身份特殊,锦绣妹妹是怕他在钟府出事,沈家责难,这门亲事做不成吧。
所以若非提前得知,计划周详,如何能逃得过老夫人的手段。
钟锦绣知晓有些事瞒不过二哥的,她将丫鬟们打发出去,仅仅留他们兄妹二人。
她行至二哥身边,脉脉双目中,隐隐透着恨意,亦毫无掩饰,她俯身蹲下,仰望着二哥,看着二哥那炯炯双目如星如月,耀耀生辉。
二哥的眼睛还在,如此甚好。
她潭口轻启,问:“二哥可听说,我与王家姐姐争执,一块落水的事情吗?”
钟琅听说了,因为一头面,所以他回转后,便让人送去王家一头面,算是还了王家不追究之情谊。
“若是妹妹还记恨那王家女,你尽管放心,娶了她,我会冷落她,直到她意识到当日之错。”
然脑海中闪现出那一抹倩影,尤其是那双脉脉含情目,望着自已的期盼,情意绵绵。让他有些恍惚,话中亦是有些苦涩。
然为了妹妹,他可以做。
可钟锦绣却摇了摇头,道:“二哥,你错了,我们都错了。”
钟锦绣想起二哥上一世,二哥因为自已,冷落王家姑娘,甚至是薄待,可王初云依然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即便是钟家遇难,二哥自杀,虽已经放了休书,全几年情谊,可王家姐姐还是溢了。
钟锦绣想起往事,眼眶中便禁不住红润。
“二哥,那日我昏迷,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了二婶娘下毒害我,身边丫鬟欺辱我,就连我一项尊重的老夫人,都要踩着我为她的钟锦灵筹谋,而到最后我才知,她不是我的亲祖母。大哥一生无子,二哥你眼睛被杨美馨害瞎,就连钟淮,都被老夫人祸害,我们这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下场...”
“起初我也不信,可是接下来几件事印证,我却不得不相信,那个梦,不仅仅是简单的梦...”
钟琅张了张嘴,没法评判此事,他没遇到过,说出去只觉得惊世骇俗。
“二哥,可梦见过母亲?我最近经常梦到,梦里母亲很慈祥...我一直在想,似乎是母亲惦念咱们几个,托梦给我...”
钟琅敛眉,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又握,依然无法平息心中的震动。
怪不得妹妹...怪不得妹妹...一向天真无邪的妹妹,原来是因为一场梦,不,这不仅仅是一场梦,不仅仅是一场梦啊。
若是梦,如何就一件件印证了?
“在妹妹的梦中,那王家的姑娘?”
“那是我二嫂。”
怪不得...怪不得啊。
原来是一早救就知晓,所以才千方百计,说是救那王家姑娘,而他却明白,她是为了他啊。
她的妹妹,是为了他啊。
“此事妹妹还与谁人讲过?”
钟锦绣摇了摇头,她跟他二哥讲,是因为二哥严谨,不会轻易讲出此事。
即便是喝醉,亦是不能的。
“二哥,这个家里面,你处事严谨,你说当时我,该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受欺辱不管,还是该长大起来,保住咱们?”
钟琅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起来,他轻轻拽着妹妹的手腕,缓过神来的他,双目恢复清明,然却慎重吩咐道:“妹妹此言,绝对不能对外人再讲,即便是父亲都不能。”
钟锦绣颔首。
“此事太过惊世骇俗了,若是有人作乱,必定会拿此事来做文章的。”
“我懂得。”
钟琅将妹妹扶起来,他现在头脑还有些乱糟糟的,随后道:“二哥出去走走。”
钟琅需要点事情来平复内心的焦躁。
钟锦绣第一次梦见事的时候,也如二哥这般,心中充满恨意,然却不能第一时间将那些人全部捅死的憋闷感。
钟琅出去,一头扎进人堆里,闷头直走。
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个胡同口里。
他听见打闹声,且胡同口外面站着一群围观的。
“哎呦,这王家公子又被他们欺负了。”
“可不是嘛?那可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子,权势滔天,这王家公子不过一个兵部尚书的儿子,岂能斗得过宫中宠妃莲妃娘娘,人家吹吹枕边风便能让他们满门抄斩了。”
“哎,可怜啊。这一天天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钟琅瞧着围观的人,问:“你们刚才说的王家公子,是哪家的儿子?”
“兵部尚书王家啊,听说王家与钟家要结亲了,也不知钟家能不能帮上忙,这可是三天一打两天一闹啊,这在闹下去,怕是这人都要没命了。也不知钟家会不会相帮?”
“怕是钟家会嫌弃王家姑娘吧,你没听说嘛,那年家公子说什么那王家姑娘喜欢的是他,想必两人早就有一腿了,这事情要是闹起来,怕钟家要退亲了,谁还敢要王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