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若非皇上将钟勇调回京都,若非西夏兵败,一时求和,她如何会回转。
且主子调自已回来,必然会为了让自已出一份力的。
只是,钟锦绣总归是牵绊。
钟勇此刻站在门外,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杜氏心中无怨恨,让自已心中多少有些舒坦。
女儿这些年受尽侮辱,她不希望因为一个女人,而委屈的女儿。
瞧着她懂事,他心中欣慰。
钟勇并不多停留,不一会就走了。
待钟勇走后,杜氏身边的丫鬟阿鲁进来回禀道:“姨娘,国公爷走了。”
正在缝制衣衫的杜氏,猛地将东西扔到地上。
定是有人在国公爷跟前说闲话了。
钟锦绣,你且跟我等着。
隔日,杜氏给小沈氏请完安,回去的路上,正瞧见钟锦绣在水池边玩耍,东苑因为买了宅子,院子变大了不少,且宅子里面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甚是优雅别致。
这水池不深不浅,种了朵朵的莲花,如今已经秋日,莲花败了,但大小姐心思巧妙,在这池子里做了些假莲花,惟妙惟肖的,让人恍惚夏季未去,秋季没来。
钟锦绣瞧见她来,只微微抬眉瞧了一眼,便不做声。
只坐在水沿边,独自玩乐。
一边的桃子见状,拦着她道:“杜姨娘,公主今日心情不大好,还请杜姨娘回去吧。”
杜氏一听,细长的眉眼,微微一愣。
随机道:“我只是来给公主请安。”
钟锦绣冲她招招手,让她近前。
看着她故作唯唯诺诺,心中不耻。
“你胆子倒是挺大。”
杜氏没吭声,只瞧着这池水清澈,若是自已不小心掉下去...
钟锦绣瞧她模样,朗声道:“杜氏,你莫不是要跳下去吧?”
杜氏一愣,然却没有被猜测到心思的尴尬,反而跃跃欲试。
“我劝杜氏你别有这个心思,当初有个丫头要害我,还被我打死了呢。”钟锦绣起身,赤脚踩在水沿上,一步步的走向杜氏道,“你虽然是我爹的妾侍,可说白了亦是我钟府的奴婢,即便是我杀了你,爹爹能为了一个奴婢便将我交去官府吗?”
不能的。
杜氏心思微转,道:“公主说笑了,我不过是来给公主请安的。”
钟锦绣满眼的嘲讽,下了水沿,穿着绣鞋。
对杜氏道:“那就好,这家嘛,要有家的样子,既然要装我母亲,那就装的像一些,我母亲啊,最欢喜的便是家和万事兴。你可明白?”
“是,多谢公主教诲。”
待她落荒而逃,桃子走进道:“主子,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何还出言教育她?刚才她明明是要掉入池水中,诬陷您呢。”
“昨夜我爹去了她那,但是没进屋,你说我爹是什么意思?”
桃子道:“国公爷自然是向着您的。”
钟锦绣摇了摇头。
事情绝对没有这般简单。
她这般聪慧,自然明白,对我爹抱怨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她不会告状,只会卖好。
本来嘛,她希望她能对爹地抱怨的,可是她没有。
自已已经那般怀疑她了,可见她的容忍度。
既然她能忍,那么自已又怎会钻入人家圈套来。
“桃子,走吧,咱们出去转转。”
这杜氏乃是钟老夫人给她爹的妾侍,上一世自已并不介意,所以对这位妾侍的来路并不了解。
但是有人了解啊。
东苑
钟锦绣去了三房屋内
孙氏这几日觉得战战兢兢的,因为自家女儿回转便将那日变故说与她听了,今日大小姐突然间来,她吊着的心,突然间安静下来了。
有些事总是要来的。
她出门迎接,瞧见钟锦绣脸色暗沉,似乎不大高兴。
“公主,你怎么有空来?”
钟锦绣微微瞧着她道:“过来问问弟弟妹妹们,可有什么短缺的。”
孙氏心喜,道:“劳烦你挂念了,并无短缺,大嫂照顾的极好。”
钟锦绣进了屋子,不等她开口,孙氏道:
“这些日子,那萧睿铜被削了爵位,在朝堂上又不三不四,皇上似乎也不打算重用了,本来你妹妹嫁过去还是翼王妃呢,这...”
她默默关注钟锦绣,上前拉着她的手娓娓道:
“你锦意妹妹,这些日子苦闷,难免说什么话惹了你不开心,你且莫要与她计较。”
钟锦绣道:“这个倒是不妨事,翼王家唯有萧睿铜这一脉,总有一天,会被皇上用起的,届时萧睿铜感念妹妹不嫌弃,自然会对她好的。”
孙氏心中叹息一声,抓住她的手松开道:“希望三年后...罢了,儿女自有儿孙福。”
“对了,三婶娘可知晓杜氏的出身?”
孙氏这几日听说东苑这位大小姐不喜欢杜氏,这看来是真的了。
说来东苑闹腾她本该欢喜,可谁让自家女儿管不住自已的嘴,她无奈道:“这杜氏,卖身葬父恰好碰见老夫人,老夫人心善将她买来的,随意调教几日,便去侍候你父亲了。”
卖身葬父?便是家里面死绝了。
“不过啊,听说她有个哥哥,好赌成性...叫杜平。这些年,杜氏没少给他送银子...”
“多谢三婶娘了,你且多安慰安慰锦意妹妹,我改日再来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