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盛昕抿了抿唇,眼珠儿微动,忽而笑得和蔼,柔声问他,“屿哥儿,你猜……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是连同为官心得都说了呢?!当然,你是不大适合外放的。”
“???”安屿只觉盛昕这不是好话,可架不住他好奇啊,“您是说我是适合在京都为官啊?!”
“……”盛昕的笑容顿时虚假几分,和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更适合当单纯的勋贵,最简单的那种?”
“不适合就不适合,我将来给苑姐儿当副官去!”安屿确认这个大郎君在嘲笑自己了,顿时很有志气的甩甩头。
他这人心胸贼开阔,腰板儿特柔软。
当不了主官就当副官呗!说不得还不用和好朋友分开哩!
安屿越想眼眸越亮,很快竟忘记自己为何坐在这儿,反而叽叽喳喳的跟盛苑说得热络。
盛昕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欣慰的攥起了拳头。
“咳咳!”
连续十数声咳嗽,勉强将越说越兴奋的三位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盛昕运了运气,使劲儿挤出合适的笑容,这才继续说:“你们若是走访民间,其实会发现一些现象,很多时候百姓为了免税、避免徭役,是乐意把土地挂到举人、进士、乃至世家贵族名下的。所以,想要官位平稳,不仅要谨防世家豪绅,还要警惕名下有土地的百姓。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很讽刺?”
盛苑没看小伙伴们怎么反应,她此刻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情绪。
她自出生就是锦衣玉食,根本不知这民间的疾苦,故而自觉没有资格怒其不争。
盛昕见妹妹听进去了,欣慰的点点头:“虽说在任其间要和多方势力周旋,有事不可避免要做出妥协,但是,有一点却不可忘,我们当的这个‘地方官’,又称老父母。为一地父母者,威权也,不可或忘也。”
“所以,世家豪绅也好,吏员衙役也好,都是施政治民之工具,可使之,不可使过于信任之,凡事要多做几手准备,方能胜券在握。”
盛昕说到这儿,发现小妹越听是越入迷,脸上笑容跟着愈发温和:“矛盾是两面的,矛盾双方就要成为我们的采取手段的关键。既是双方,我们就不能只关照一方。为这老父母者,不可偏听偏信,更不好忒偏心。”
“???”盛苑听见她哥话语里的笑意,顿时抖擞起来。
盛昕看着小妹耳朵“嗖”的支棱起来,没有停顿继续言说:“有时候问题不好解决,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利用现有资源和优势,将问题可能源源不断发生的地方撬起来。”
“将问题发生的源头撬起来?”盛苑脑海里瞬间划过一道模糊的想法,不过没等她细究,这份儿灵感就不见了。
“对,只有将这个源头找到,问题就好解决。就像很多百姓乐意将田地挂在他人名下这个问题,这里面涉及到了信任。只要让信任发生动摇,那么就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