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干嘛的?”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县太爷没见到,门房先来个下马威。
滕瑞麒给安庆鸿递了个颜色,拱手道,“学生姚三才,字麻衣,光绪二十六年天北府秀才,有事求见太爷,麻烦了。”
安庆鸿也很懂,从袖口拿出一块碎银递给门房。
门房掂量两下,态度好了许多,客气道,“二位稍等,我去禀报下太爷。”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门房虽然只是县令门前的,可也不容小觑。
片刻后,门房走了过来,“二位里面请,县太爷在大堂等你们呢。”
天北府作为富庶之地,底下的县衙自然也不会寒酸。
五步一景,十步一亭,县衙后院九曲十八弯,流水潺潺,秋菊斗艳。
别说寻常大户人家,哪怕天北府豪强也难有这种气派。
来到大堂内,滕瑞麒躬身行礼,安庆鸿跪在地上,“学生姚麻衣见过太爷。”
“草民安庆鸿叩见太爷。”
长乐县太爷姓张,名端,年纪约莫在四十上下,头发半白,面容清癯,看上去极不好说话。
张太爷点点头,“起来吧,不知道今日寻我何事?”
安庆鸿将目光投向滕瑞麒,希望他能开口说一说,在县太爷面前求情辩解,至于他自己还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资格。
“学生听闻先生写得一手好字,有大家之风,所以斗胆写了一幅字向先生讨教讨教,还望不吝指证。”滕瑞麒拿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上前递给张端。
安庆鸿看似稳健,实则已经失了方寸。
换做平时,他绝对不会想着直接开口求情要放人,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先拉拉关系再说。
如今看到滕瑞麒的做法,心中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位木头似的姚老弟怎么突然开窍了,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起码没有把事情搞砸。
张端接过宣纸,摊平,细细观赏起来。
“好!”
“好字!”
“我与令尊也有一段交情,先前姚兄在世时屡次听他提及家有麒麟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张端面露喜色,对滕瑞麒的字爱不释手。
天北府文人圈子就这么大,大家不是举人就是进士,彼此相识也很正常。
而滕瑞麒一个小小秀才能够顺利见到张端,姚家之前的声名也占了不小的分数。
错非看在曾经有一段交情上,谁理会一个穷酸秀才?
安庆鸿不知里面的门道,以为秀才与县太爷都是文人,可以搭上话,也算误打误撞运气好吧。
滕瑞麒其实也懵懵懂懂,姚三才整一个书呆子,他对现在这个时代也不了解,一直当安庆鸿有把握这才跟着过来。
听到张端的话这才明白过来到底怎么一回事,不由大呼侥幸,看来出身名门的确不错。
“先生过誉了,家父,唉...不说也罢,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到家父故人,麻衣见过世叔。”滕瑞麒打蛇随上棍,世叔就喊上了。
张端不以为忤,喜笑颜开道,“贤侄快坐,来人,上好茶。”
一手好字确实勾在张端的心尖尖上,让他也对滕瑞麒另眼相待,不然,一个好些年前喝过几次酒的故友孩子,不值得上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