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温暖如春。
不论是温度还是其他方面,皆是如此。
今天天启又在拆房子建房子玩,听说打算带人复刻一个小型的阿房宫出来,整个皇宫的大小太监宫女全部被带走了。
除了御膳房因为要做饭走不开,其他的一个没落下。
这倒是方便了滕瑞麒,平日里来皇宫还得忧心墙外有耳,做事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此时倒是放开了几分手脚。
他脱掉厚重的的大袍,将飞鱼服随手丢在张嫣的卧榻之上,穿了件汗衫便躺了上去。
压着满是草莓香气的枕头,昏昏沉间竟有几分睡意,露出些孩子神态,与往日运筹帷幄大权在掌的风云人物锦衣卫都指挥完全不同。
张嫣看他这幅模样,不由心疼道,“这几日累坏了吧,今日这边没什么人,你睡一下吧,我帮你揉揉脑袋。”
迷糊间,滕瑞麒的脑袋便被从枕头上移到了更软的地方,香气也更为浓郁,人也不由使劲吸了两口气,竟清醒几分。
“还好,事情进展的极为顺利,现在外面估计脑浆都快打出来了。”
张嫣捂嘴偷笑一声,“可不是嘛,林郎居于深宫,运筹千里,三方势力被你一人搅得不得安宁。我这边每日收到的奏折都快把屋子淹没了,不是东林党与走私派弹劾阉党的,就是阉党弹劾二者的,反正口水仗打个没完。”
滕瑞麒换个侧躺的姿势,说道,“我这两天去了一趟学堂看望我们未来的顶梁柱,倒没有过度关注,情况如何了?”
“刑部尚书崔景荣,险些被田尔耕带去诏狱。二人还在京城里面打了一场,崔景荣不愧是文修宗师,竟然硬生生抗住了田尔耕以及手下锦衣卫的攻势,撑到了杨涟前来支援,最后经过一番辩论以证据不足成功脱身而去。”
“必是一场旷世大战。可惜啊,田尔耕太着急了。如果他能沉住气多忍几天,让事态再发展一二,说不准可以一举拿下崔景荣断掉东林党一臂的。”
张嫣嗔笑一声,“你到底站哪边啊,崔景荣真要进去损失的还是你我。”
“哈哈哈。”滕瑞麒讨饶道,“我这不是看田尔耕错失良机心里惋惜嘛,真要被他计谋得逞我现在也不能这么舒服的躺着啦,恐怕已经在去辽东的路上了。”
“魏忠贤一人压着东林党与走私派在打,还隐隐占据上风。根据最近呈上来的奏折,走私派内部已经出现不和的苗头了,吴良军似乎压不住手下的人。”张嫣轻笑道。
“很正常,吴良军只是吴家,只能代表浙江,其他两地的人可不鸟他。而且啊,货发不出去,眼看下一期的利润遥遥无期,谁心中不慌呢。虽说现在还能靠之前的顶着,但不安定的种子已经埋下来了。”滕瑞麒虽然没在外面露面,但各种事情想要瞒过他还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啊,用不到你去辽东,杨涟已经派人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孙承宗请回来。如果请回来,那现在的局势可就要反转了。”
“请过来就请过来,请不过来就请不过来,我们呐,巍然不动,先安生两天。再过几日,等他们斗到差不多的时候,也该到我们安插人手的时候了。”
滕瑞麒作为幕后始作俑者,对局势看得无比透彻,孙承宗哪怕回来,也只不过让攻守异位,不可能形成碾压性的局面。
既然如此,就不会对他的谋划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