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瑞麒端坐在独属于都指挥使的位子上,翻阅起田尔耕留下的各种文献与材料。
此番他属于空降,田尔耕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各种工作交接一塌糊涂,若非滕瑞麒之前便是都指挥佥事,在镇抚司待过两天,恐怕会焦头烂额,摸不着头绪。
哪怕现在看着手中的各种材料,他也感觉有些棘手。
上至辽东军民动向,中至百官贪污与私生活,下至民间传言,零零碎碎,乱七八糟,哪些有价值哪些没价值都不甚明晰。
看了大半天,直至日头高上,滕瑞麒这才理顺一点思路,也暗暗为锦衣卫的情报网所惊诧,不愧是与大明朝共存亡的特务机构,只有你不想要的情报没有它没有的情报。
“嗯?他们还没来吗?”放下材料,滕瑞麒眉头微皱,看向坐立不安的书记官。
他的表情虽然不凶恶,但落在书记官眼里却如洪水猛兽。
书记官被吓得冷汗涔涔,疯狂擦着额头,颤抖道,“大人,这...下官也不知晓,我已经挨个通知过了,他们不来下官也没办法。”
“行了,他们个个都是大爷,看来还得本官亲自去请。”滕瑞麒挥挥手,他还不至于将不满撒到一个书记官身上。
此时,大厅外传来一道声音,“哟,谁还得让林指挥使亲自请呢,面子居然这么大。”
进来的正是许显纯,锦衣卫都指挥同知。
“除了许同知还能有谁?”滕瑞麒没给他好脸色,厉声呵斥道,“你当我们锦衣卫是什么地方,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吗?好好看看太阳,现在是几点钟,规定几点钟点卯?!”
听到这话,许显纯极为不爽。
在他看来,你曾经还是跟着我混的,后来自立门户,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是,凭什么你能从小小的锦衣卫旗官一路跳到只指挥使,劳资却还是同知。
仗着有魏忠贤在后面撑腰,他心中笃定滕瑞麒不敢拿他怎么样,心中的嫉妒与不满自然要发泄出来,当即反唇相讥道,“好一个拿鸡毛当令箭,现在不是跟在本官屁股后面逛窑子的林旗官了,都指挥使啊,的确不一样,大人物,大人物!怪不得别人说你是白眼狼。”
“拿下!”
滕瑞麒没有与他废话,直接命人擒下。
新官上任这把火本就打算找几个指挥层的人烧一下,顺便为自己人挪挪位置,不曾想,居然还有傻子主动送上门。
“你敢!”
许显纯气的跳脚,呵斥道,“我看你们谁敢拿我!这里是锦衣卫!是九千岁的地盘,居然还有人敢在这里擒拿他的干儿子,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周遭的锦衣卫有些迟疑,摸不准该怎么办才好。
一方面是威名赫赫的九千岁,一方面是新上任的据说深得陛下欢心的顶头上司。
“哼!玩忽职守、不敬上官,威胁同僚!”
“我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
滕瑞麒从座位上凌空而起,如仙鹤巡天,没等许显纯反应过来便抓住了他的衣领,随后身上大穴也被点住,被一拥而上的锦衣卫绑成了麻花丢到地上。
“九千岁的干儿子吗?来人,去通知一下九千岁,他的干儿子许显纯在我镇抚司衙门大放厥词,让他亲自将人领回去。”
既然要烧火,那不如旺一点,直接用魏忠贤将自己的威名树立起来,反正双方已经撕破脸,不在乎这一点。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许显纯张狂大笑,似乎发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