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瓣在蠕动，发不出声音，却可以通过唇形看出来，他一直在说着悠悠对不起。

如果前世他们没有将她折磨死，她是不是就不用转世投胎。

不转世投胎也就不会再次经历一遍非人的折磨。

乐锦容心似油烹，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他多么希望自己现在就死去马上转世投胎，带着前世今生的仇恨从地狱爬出来复仇。

可一切都是空想。

他随着元阳道君沉入水底，沉入最黑暗最隐蔽最不为人知的地方，像是落入了无尽的黑洞。

他被丢在地上，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元阳道君掐诀念咒的声音。

元阳道君将鹿悠悠的白骨用力摔在地上，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挫骨扬灰。

“咔嚓”一声，头骨碎裂的声音传来，鹿悠悠的后脑似乎磕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元阳道君听到声响不为所动，呵呵冷笑。

“冷风月啊冷风月，我的好师妹，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本君，你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五千年前被本君杀死一次，既然拥有一次转世投胎的机会，你就应该好好做人，而不是与本君的女儿为仇作对，你简直就是我们父女的灾星。”

“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么这次也休想再投胎，本君要将你的骨骸封印在凶水之下，用噬魂咒一点一点吞噬你的灵魂。”

他阴恻恻的说完，手指快速掐出手印，口中吟诵咒语，一道黑色的符文凭空出现。

元阳道君将这道符文拍在了鹿悠悠的灵魂上。

仅仅是在这样根本不足以平息元阳道君的怒火。

他掌心之中出现了黑色的鬼气，鬼气幻化成手臂粗细的黑色锁链，锁链从鹿悠悠的脖子绕过，随后穿透她的肩胛骨，从上而下将她的骨骸锁死，深深的钉在凶水水底。

做完这一切，元阳道君抑制不住的大笑。

不管是鹿悠悠还是冷风月，这次死定了，身死魂也死，她迟早会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再也不能在他和楚楚面前蹦跶了。

乐锦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从元阳道君得逞的诡异笑声中可以判断出他对鹿悠悠做了残酷无比的事情。

“畜......生......”

夹杂着恨意的声音，低沉却用力。

元阳道君笑容僵在脸上，扭头去看倒地不起的乐锦容。

乐锦容的身体被鹿悠悠的筋死死捆着动弹不得。

他那双仇恨的眸子让元阳道君极其不舒服。

不识好歹的东西，死到临头还不服输。

如果他跪在楚楚面前认真反思，真心实意地认错，并保证从今以后做楚楚身边的一条护主的好狗，他可以勉为其难饶了他这条狗命。

但是乐锦容这个蠢货不识抬举，既然他为鹿悠悠打抱不平，那么他就好心成全他，让他陪着鹿悠悠一起死在凶水下。

元阳道君将鹿悠悠的人皮丢在地上，然后抓住乐锦容将他拖到人皮上跪好。

乐锦容不是觉得鹿悠悠一切都比楚楚好吗？不是宠爱鹿悠悠这个小师妹吗？

那么他就要让乐锦容亲自践踏鹿悠悠的皮。

一道鬼气打入乐锦容的身体里，有这道鬼气的支撑，乐锦容只能直挺挺的跪着，动弹不得。

做完这一切，元阳道君终于觉得舒坦了不少。

他心满意足的离开凶水，任由鹿悠悠的灵魂受噬魂咒的折磨，任由乐锦容跪在鹿悠悠面前承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

乐锦容的血泪流出，双腿针扎一样疼。

他宁愿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宁愿永无超生之日，也不愿意跪在鹿悠悠的人皮上无能为力。

防护罩将水从他身边隔开，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只能跪着，只能承受着煎熬。

元阳道君从凶水中飞出，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从储物袋礼掏出瓷瓶，里面装着鹿悠悠的血液。

元阳道君阴恻恻的笑了，一仰头，将血全部喝了下去，很快，他的修为便开始暴增，直接从鬼王突破到了鬼皇。

他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想赶快回到赤霄宗，将这一好消息分享给宝贝女儿楚楚。

在他飞走后不久，凶水水底发生了稀奇的事。

鹿悠悠的骨骸发出莹莹白光，光亮很淡宛如萤火。

但就是这淡淡的光照亮了乐锦容的眼睛。

他盯着鹿悠悠的森森白骨，呼吸都为之紊乱了。

“悠悠......悠悠......”

他不停的呼唤鹿悠悠的名字，但是鹿悠悠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是真的死了，只有被封印在骨架中的灵魂还活着。

她的身体之所以会发出荧光，是因为她的头骨下有一个破碎的瓷瓶，里面的液体流出来，被鹿悠悠的白骨吸收。

液体散发出芳香的气味，只是闻一闻气味都可以消除疲劳。

乐锦容嗅到香味，眸子瞬间增大。

这个气味是......甘露？

为什么凶水水底会存在一瓶甘露？。

他死死盯着鹿悠悠的骨骸。

吸收了甘露的骸骨仿佛笼罩了一层银色的保护罩，将骸骨保护了起来，隔绝了凶水之下不知名虫子的啃食。

乐锦容笑了，痛苦的笑着。

一瓶甘露就算可以保持悠悠的骨架新鲜度，可却不能让她长出肉身来，她活不成，却好像也死不了，这才是最痛苦的。

乐锦容直挺挺的跪着，心脏比压了一块巨石还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