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泄气地摸出手机搜索商店，发现在距离营地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个小镇子。

    登山归队的人数没有问题，但独独......傅司白不见了。

    夕阳西陲，夜幕渐渐来临。

    露营基地里约莫还留了一半的游客，温瓷忍着腹部的不适，挨个向女生们询问了，看她们有没有带卫生巾。

    温瓷心里乱糟糟的，又重新清点了营地的人数，全车三十二个人，现在三十一个，就差傅司白一个，也没有女生和他在一起。

    在夜幕降临的前一刻，傅司白终于出现在了营地入口。

    温瓷感受着来势汹汹的潮涌，绝望地翻了一遍行李箱，箱子里装了一些降温可以穿的长袖衫。

    “他找什么女人啊。”

    今天的行程是游客们自由安排。

    温瓷赶紧擦掉眼泪，清了清嗓子：“没事啊。”

    一则担心油，二则…也不想白跑一趟。

    温瓷又气又急，顾不得腹疼，冲上去使劲儿掀了他一把：“你有病吧傅司白！”

    温瓷一开始是准备要带队登山的，但是出发前，她发现一件不妙的事情。

    傅司白终于把那一口没喘上来的气喘平了：“我想有女人的地方，就应该有这个，花点钱，再多都能搞来。”

    大家都在纷纷用手机、相机拍照。

    下午，温瓷在帐篷里躺了会儿，又去洗手间换下了最后一张卫生巾。

    就在这时，拉链往下滑了一下，但没有立刻打开。

    暗青的林子里，他看着有点狼狈，脸上挂着汗，胸口起伏着，衣服上还有黄色的泥渍。

    温瓷也不确定路上到底有没有加油站，荒郊野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电子地图有时候也不太可信，不能冒这个风险。

    她来例假了。

    温瓷坐在小椅子上，躬着身，捂着肚子，一遍遍地给傅司白打电话。

    温瓷坐不住了，想去叫上鬼火音乐社的朋友们一起附近山上找找看。

    世界末日人类都死绝了，傅司白也绝对是狞笑着活到最后一刻的那类人。

    “看到地图显示附近山上有个度假山庄，我想那里总有女人…”

    是傅司白低沉的嗓音。

    莫染见温瓷又是着急又是肚子疼，走过来安慰道：“他心血来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亲爹都管不了他，你甭担心，”

    温瓷去找了河边钓鱼的段飞扬：“傅司白呢？”

    “嗯。”温瓷用袖子擦干净眼泪，“谢谢。”

    看样子，她是真的要尴尬地用衣服了。

    温瓷强忍着腹痛，清点了人数。

    念及至此，眼泪夺眶而出。

    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怎么管得了他。

    即便温瓷提出说可以给他辛苦费，他也不乐意：“不是钱的问题，哎呀，到时候加不着油，咱们一车人都得干瞪眼！”

    贫穷会带来窘迫、危险和各式各样的难堪…

    她例假都快推迟两个多月没来了，这下子，完全是猝不及防。

    好在…好在今天是自由行，否则她疼成这样，连领队任务都无法完成了。

    “？？”

    “路上有没有还说不准，万一没有，你让这一车人咋办。”

    太在乎了，所以无法承受失去，也无法承受她更多一分的讨厌和憎恨…

    黄昏来临，营地被夕阳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对面的雪山也出现了日照金山的盛景。

    他将一个黑色口袋递到温瓷面前——

    莫染很仗义地答应了下来。

    登山的同学们也都三三两两地回程了，向大家分享着今天登山的见闻，说看到了好大一群野生猕猴，还差点被猕猴“抢劫”…

    她骄傲且清高，有修养、讲美德，努力成为女孩最美好的样子，根本不会知道，脱离了优渥的家境带来的一切光环之后，生活最真实的底色，会是如此血淋淋的粗糙。

    “你找什么女人啊。”温瓷也是气急攻心，口不择言道，“你身边从来没缺过女人吧！就这两天都忍不了？”

    而且…来势汹汹。

    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她只能垫上这些衣服。

    这荒郊野岭经常有信号盲区。

    温瓷没有办法再领队登山了，只让也要去登山的莫染帮她稍稍看顾一下。

    “我没担心。”温瓷半捂着肚子走到帐篷前，艰难地坐在了小椅子上。

    想到以前，她是如此闪闪发光，身边环绕的都是鲜花与掌声。

    生活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你如果不舒服，就在帐篷里休息，我让段飞扬帮你看着营地。”

    女孩们都算好了日子出行的，所以也都没带，好不容易遇着一个包包里有备用的，也只有一片。

    温瓷看着傅司白的徕卡相机就搁在帐篷里，但此时她是一点摄影的心思都没有了，就很难受。

    她给傅司白打了电话过去，但那边提醒对方不在服务区。

    这下可好了，这荒郊野岭的，周围又没有商店，这大姨妈造访得太不是时机了。

    有时候电话接通了，但响不了几声又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醒。

    “那你就好好听话呀！我有没有说不要乱跑！不要乱跑！”温瓷眼睛微红，愤恨地望着他，“你出事了怎么办！这里荒郊野岭，上哪儿找救援去！”

    莫染和林羽他们似乎完全不担心，温瓷不了解，但他们心里门清。

    温瓷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但司机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门外的人似意识到随意进来不礼貌，顿了顿，问道：“你还好吗？”

    她在书包和行李箱里翻了半晌，也只翻出来一小片卫生巾，是她之前留着应对上课期间“突袭”备用的。

    *

    旅行社给大家准备了渔具，可以在湖边钓鱼、也可以去登山、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做，铺野餐布在草地上吹吹风，享受悠闲时光。

    “路上也许会有加油站。”

    “他说他找女人去了。”

    但他太在乎了。

    她腹部已经开始绞痛了起来，强撑着走回了帐篷里，拉上拉链，将自己关在帐篷里。

    傅司白握住了她的手，呼吸略急促：“这么多人，你对我动手，我不要面子？”

    这一年什么苦头都尝了一遍，她心理上真的接受不了。

    段飞扬耸耸肩：“就说找女人去了啊。”

    他坏笑了起来：“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求助了大巴车司机，司机却摆明了不愿意开车载她去小镇子：“油不够啊，咱们这半箱油要留着返程呢，来回六十公里，我这油可撑不了。”

    满满一口袋卫生巾，日用夜用加长，还有安睡裤。

    之前她有对同学千叮万嘱、说不要乱跑。他不听话，她也没办法了。

    这下子是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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