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门在骆雨抵达秦厌马车车厢后室的时候,便化作一道秦厌看不见的门框形状,立在马车窗口的位置。
用以保证骆雨过来后,还能借着开着的任意门看一看她那边马车内的情况。
以防坐在前室的芦苇突然有什么事想找她却见不着人影。
看着身前的少年因为见到了她,变得一脸怔愣的模样,骆雨视线落在他胸膛上布着的刀伤和剑伤时,眼眶更发红了些。
她没说话,只是静默着停在他身前,从他手里拿过那瓶生肌止痛膏,用膏药瓶内自带的小勺子挖了一坨,轻着力道涂抹上他伤口。
“仙女.......”秦厌哑声开口,想同她搭话,却被骆雨瞟了他一眼的动作制止掉。
没法,他只能继续近距离盯着眼前放大的面容,看着她一边替他伤势上药,一边眸内不断积蓄起因为心疼起的泪液。
心下之前对她生起的埋怨,突然就淡了许多。
或许,他昨日做出的猜测并没有出错,身前之人的确是将他往最坏处想。
但即便如此,她在看到他受了伤,变成这么一副虚弱模样后,心里的那个天平也仍旧还是倾向了他。
世上能够作假的东西太多,唯有关切一人的眼神和交付的一颗真心做不了假。
骆雨如今的表现,就像是在变相告诉他,即使他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她也仍旧会因为他,降低她自己本有的底线。
思忖间,他突然感觉身上疼痛异常的伤口处生起了一种密密麻麻的痒感,低头一看,才发现骆雨不知何时放弃了用木勺帮他涂抹伤口,而是换为了玉指。
略带些肉感的指尖拂过的位置,像是被她施展了仙术一般,他身上的伤势肉眼可见地随之恢复如常。
待一整瓶膏药完全用完,秦厌身上只余留白净的肌肤和浓郁的药香味道。
没了伤势困扰他的精神状态,他唇瓣处的血色也恢复了不少。
骆雨用袖口内的帕子擦拭好沾在手指上的药膏,刚一抬眸,便撞进满是委屈和思念神色的黑眸内。
眼前的眸子,因为眼黑比眼白要多,导致她这会儿看过去时,很容易被他眼神蛊惑住,不好再次收回。
秦厌连还大敞着的衣衫都来不及穿好,便长臂一揽将身前的娇人儿抱进怀内,小脑袋埋在她胸口的位置,低声埋怨道:“仙女,你为何现在才来......”
秦厌昨日一夜没等到骆雨的时候没哭;猜测到她是因为误会了他,才不来寻他的时候,也没哭。
偏生现今人到了跟前了,看起来还不计较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后,鼻头处的酸意却没法忍住,眸内的晶莹泪液像开了闸一般往外涌出,打湿了骆雨胸前的衣襟。
他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每次和骆雨在一起,稍微受些委屈,便总是忍不住去如此,根本收不拢自己的情绪。
骆雨知道秦厌这会儿会先服软是别有所图,可真的低头去看他湿着眼睫毛,委屈到不停往她胸前蹭着的堪怜模样后,她又不忍心揭穿他,心里本来已经立好的底线再次往下降了一些。
她叹了一口气,用帕子帮他擦拭起眼角湿润,鼻尖轻蹭起他的,轻啄了一口他薄唇,低声用气音道:“抱歉,昨日之事,我也有诸多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