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坡下是一条河流，西河卫的护城河水就是从这条河流引入的。

“增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传令给其他卫城，继续找！”拓跋扬下令道。

“是。”那将领领命后退了出去。

拓跋扬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怒火中烧。这段时间来他就对永平府束手无策而郁郁寡欢，今日又中了段平的计，丢了刘业。他要如何向皇兄交代呢？若是能确认刘业死了，也还好说，倘若人没死，罪过可就大了。这么一想，拓跋扬便怒不可遏，当即要追究一批将领的责任，以便将自己的责任减到最小。

……

在西河卫以北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卫城，叫北庭卫。

北庭卫如今也在辽国控制之下。

在北境十三卫城里，北庭卫虽然不是最靠近永平府的，但人口却是最多的。因为这座卫城附近有湖泊和树立，可渔可猎。在北境服役的将士们，都一直觉得能分配到北庭卫是一件喜事。

不同于其他卫城，人口都集中在城内。北庭卫附近散落着七八个小村寨，村寨里有六到十来户人家不等。

清水寨是一个仅有六户人家的小村寨，原本寨子里过的是平静安详的生活。但辽国发起战争后，寨内的青壮年们都投身战场去了。女人和小孩们则被送到永平府避难。

很快，辽国占领了北庭卫，将寨子里的财物洗劫一空。本来是还想放火烧了村寨，但拓跋扬及时下了不许伤害百姓的命令，同时在占领地区施行德政。释放了部分百姓，让他们都回到家里去。

拓跋渊和拓跋扬都是有长久打算的。他们不想和以往一样，掳掠财物和女人后都收归龙城，而是想在占领的地区稳固下来，将其变成自己的土地。释放当地的百姓，让他们回家生活，不但能得到名声，还能得到税收，何乐而不为。

但是，很多大梁的百姓不愿归顺辽国。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拓跋扬在占领区施行了连坐制度。一人逃跑，则会牵累亲人邻里。同时，每个村寨都有一个点计官，负责每日清点村寨里的人数。

鲁仲是清水寨人，三十五六岁，身型瘦小，独臂（右臂）。年轻的时候他就想过从军，但因为残疾的原因无法入选。辽国人占领北庭卫后，鲁仲和众多人一起被俘。后来拓跋扬下了释放令，他才得以回到家中。目前已打差为生。

虽然有家，但鲁仲一天之中很少在那个被辽国人监视的家中待着。

他在山里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木屋，无聊的时候，时间就在这里度过。到了晚上要点点名时才回清水寨。

现在天快黑了，他背着柴火回到了家中。将柴火放到柴房后便去洗脸洗手。

屋子里，妹妹鲁宁已经做好了饭菜。妹妹今年十七岁，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

两人坐在一张陈旧的饭桌旁，吃着朴素的饭菜。

鲁仲很快就吃完了。

鲁宁心生疑惑，问道：“哥，怎么才吃这么点？”

鲁仲道：“饱了。”

鲁宁：“不对呀，你这两天在去山里的食物差不多是两人份的饭量，晚上怎么吃这么少？”

鲁仲心里吃了一惊，暗香妹妹果然心细。他急忙寻思了一个借口：“打差的时候累，所以吃得多。回来就要休息了，就吃少了点。”

鲁宁似乎相信了这话，没有再问了。

鲁仲回到房间，关了门，身子靠在门后，心里叹道：山里养着一个人的事，绝不能让鲁宁知道……

皓月当空，浩淼山林。树林里的一个小屋内亮着一点荧光。

卫玲珑坐在门前，目光通过树枝间的空隙，呆望着苍白的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