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刚要安慰一下，老者的哭声便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鼾声。

卫玲珑算是明白了，这个老者有些神志不清。说的话亦真亦假，抑或者与他的平生有关。从老者的身手来看，卫玲珑断定他绝非寻常之辈，或许真有一段传奇的身世。至于唐常乐是不是他的女儿，卫玲珑认为极有可能是。

因为老者看待她的眼神，充满了父亲的慈祥。这是假不了的。

卫玲珑本来可以趁着老者熟睡的时候悄然离去，但想到老者醒来就不见了女儿那种的场景，她便于心不忍。因为她自己失去过女儿，知道那种痛苦。

趁着老者熟睡的机会，卫玲珑开始在屋里翻找老者和常乐的信息。她想知道老者那些话是真的，那些话是假的。

在老者的卧室里有一张桌案，桌案上有一个木匣子。卫玲珑将其打开，看到里头有许多的信。卫玲珑坐了下来，认真地阅读每一封信。这些信是老者夫妇二人给离世的常乐写的。日期不定，也许是在对女儿的思念深切时刻就含泪写下来了。

这里面有苏凌曦的手笔，也有唐绝尘的手笔。两人的笔迹都十分的工整秀丽，由此可知他们曾经应该有过不错的生活。信里的一句一字，都透着对女儿深切的思念和爱意。

卫玲珑看完之后，眼眶已湿。

卫玲珑在信里没有找到任何跟唐国有关的消息，她不得不怀疑唐国是唐绝尘神志不清时杜撰出来的国家，或者代指某个地点。

不过不管怎样，唐绝尘若是跟她讲起唐国的事情，她一定会认真地听下去。人老了，需求也就不多了，或许只需要有人听他说说话就足够了。

但是，卫玲珑并不打算在这里听唐绝尘给她讲故事。她还需要回京城去，回到刘业的身边。她还想去营救赵希堂，或许还能让赵希堂治好唐绝尘的病。

唐绝尘醒来的时候，卫玲珑已将晚饭放在了他的面前。晚饭只有一些稀饭和一点腊肉。

“爹，吃饭了。”

“这饭菜是你烧的？”

“嗯。”

卫玲珑将碗筷递了过去。

唐绝尘似乎清醒了不少，但脸色也冷漠了不少。卫玲珑感觉他和刚才睡着之前判若两人。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唐绝尘？

“爹，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卫玲珑边吃边说。

“你想离开。”唐绝尘道。

一语中的，卫玲珑真觉得他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不禁让卫玲珑惴惴不安，担心他会识破她的谎言。

“是的……”

“离开也没错，风华正好的年纪，怎么能耗费在这深山里头。”

“爹，你跟我一起走吧。”卫玲珑看着他说。

唐绝尘仍低着头扒着饭，似乎没有听到她再说什么。

“爹，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让女儿来照顾你。”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卫玲珑心里一惊，可能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庆幸唐绝尘还是低头吃饭，没有看过来。

卫玲珑想要唐绝尘跟她一起离开其实还是有些私心的。她看中了唐绝尘的身手，想要让唐绝尘护卫她回到京城。

“好，爹跟你回去。”不等卫玲珑回答，唐绝尘先答道。他也抬起了头，冲卫玲珑露出了一个亲和的微笑。

这个微笑让卫玲珑打消了唐绝尘识破她谎言的担忧。

她给唐绝尘夹了一块肉，“爹，您多吃一点。”

唐绝尘点了点头，大口吃了起来。

饭后，唐绝尘又来到了那几块巨石平台上，一个人坐着呆望夜空。卫玲珑来到他的身边，他告诉卫玲珑，以前他就是陪着苏凌曦一起观星赏月。苏凌曦最喜欢晴朗的星空了。

“你娘，就是在这么美丽的银河下，安详长眠的。”说着，唐绝尘的满是皱纹的眼角，有一颗泪珠滑落，明亮有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卫玲珑确信，这个男人绝不会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