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距离上一次景伍替白纤栎向大夫人求助中间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白家上下还算是风平浪静,甚至可以说颇有几分祥和安逸,四夫人并没有如景伍一开始以为的那样急着将白纤栎安排给自己的娘家,也没有像白纤栎那日与她诉苦时描述得那般刻薄不堪,相反单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景伍这一个多月来看到的多是四夫人带着白纤栎四处走动串门,言语行动之间两人表现得亲亲热热,宛如亲母女一般。
对此,景伍不是没有疑惑,但所有的疑惑与不解都被景伍给按下了,大夫人的话言犹在耳,白纤栎的事情不该是大夫人插手的,难道会是她景伍该插手的吗
此时已临近年关,敬德帝在昨日就已经封了笔,白家的族学也都放了假。
因而,这一日延鹤堂请安时,白家上下诸多后辈来得格外得齐整。
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老夫人头一个就是对坐在大夫人身边的白纤柚温声说道:“又是好几日不见你了,看着的确是沉稳了不少,可见你那个教养妈妈是个有用的,能降住你这小猴儿,这几日又学了些什么呀”
“回祖母的话。”白纤柚说着恭恭敬敬起身福了福才继续道:“最近都在习字,司妈妈说孙女进步了不少,母亲也夸赞了,就是……”
“就是什么”老夫人顺着白纤柚的话问。
白纤柚狡黠一笑:“就是那毛笔,明明也不重,偏偏提久了就坠手的厉害,我的胳膊都酸了,祖母您能和母亲说说让司妈妈少布置些写字的任务吗”
话音刚落,挨着白纤柚坐的大夫人立刻嗔怪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白纤柚吐舌连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夫人对老夫人说道:“母亲可不要听这孩子瞎说,她那手字写得肆意得很,若不多加练习可是万万见不得人的,若是现在惫懒了,日后只能写一手丑字可有的她后悔的。”
老夫人摆了摆手,正想要说些什么,白纤樚却是在此时阴阳怪气地开了腔:“我还当十二姐姐的规矩学得有多好了呢,原来都是装模作样的,骨子里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母亲特地给你请了教养的妈妈,你却是成日想着如何偷懒,这都把主意打到祖母这儿来了。十二姐姐你若是不愿意学,大可将你那个得过宫里夸赞‘柳絮才高’的司妈妈让给别人。”
众人都以为白纤柚这下肯定是要生气了,要和白纤樚争执起来了,毕竟这在以前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一次,白纤柚却是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侧过头对大夫人身后的景伍说道:“景伍,你闻没闻到”
“闻到什么”景伍被白纤柚突然的提问,问的一愣,下意识又嗅了嗅,但是压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白纤柚此时却是笑盈盈地将目光对上了白纤樚:“好大一股酸味,你没有闻到吗”
“噗……”白济远瞬间喷笑,随后假模假样地在自己四周闻了闻:“哎,妹儿你这一说还真的是有点酸,阿逸你说呢”
白济逸摸了摸鼻子,没有作声,他一点都不想回答白济远这个问题。大房的子女相争相斗,他一个二房的独苗表示:并不想掺和。
白纤柚这般的招架之法可比往日的口角相争来得高明了许多,但同时这样的暗指也要比往日小孩子间的争执难协调的多。毕竟白纤柚完全没有招惹白纤樚,也没有和白纤樚对着反驳,但偏偏她已经占尽了上风,制敌于无形之间。
此时,白纤樚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很不妥当,虽然心中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又没有管住嘴,却也同时因为想不到如何反驳委屈得不行。她梗着脖子一点都不愿意低头,只是目光却是不断扫向白纤楠,希望她的好四姐能够帮帮她。
白纤楠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兀自喝着茶水。
白纤桐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被白大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嗯哼……”清了清嗓子,白大爷正打算稍稍责备白纤樚几句,给她寻个台阶下,毕竟这也是自己的亲女儿,而另一边不仅是自己的亲女儿,还是日后的太子妃,孰轻孰重显而易见,况且也的确是自己这个小女儿出言不逊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