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这一切得来的太容易,在戍北军求而不得的一切,在私兵营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这两日的事情说大其实真不算大,但对于郭振邦这个惊弓之鸟来说,屁大点事情都能让他失了方寸。他平日里的沉稳老练,终究是盖不住那点心虚和不安。
而于景渡因为提前摸过他的底细,将他的心思猜得很透彻,因此才会用了这四量拨千斤的法子,只用一个何川贵的死,就让郭振邦失了眠。
“你觉得会是谁?”郭振邦问丁伯连。
“太子一人之下,这还用问吗?”丁伯连道。
郭振邦一惊,明明心里早有猜测,却还是不愿相信。
“说不定只是巧合。”郭振邦道。
“嗯。”丁伯连也不知是有心安慰他,还是当真这么想,“眼下将军的确不该再为此事烦扰,营中的燃眉之急,可不止这一桩。”
他提起此事,郭振邦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自从贪墨赈灾钱粮的事情被揭穿之后,私兵营的粮饷便成了大问题。
或者说,自从去年秋天太子手下那倒卖贡品的地下拍卖场被端了之后,私兵营的粮饷就出了问题。若非如此,对方也不会打起了赈灾钱粮的主意,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好在太子殿下并未受到牵连……
但营中已经连续数月未曾发军饷了,士兵们多少会有点抱怨。
“军饷是事情尚可拖延,去岁春天也有耽搁了数月后来一并补齐的先例,所以大可以拿此事安抚军心。”丁伯连道:“但粮草却耽搁不得,士兵们一旦饿了肚子,不出两日就会乱。”
郭振邦有些烦躁地起身踱了几步。
他们营中的粮草,原定是每隔三月送一次。
一般来说,在军中的粮草只剩下半月的储量之时,下一批粮草便会送来。
但这一次,眼看军中粮草已经快要见底了,下一批却迟迟不见踪影。
“我找人问过了,他们说下雪路不好走,明日我派人去接应一下吧。”郭振邦道。
丁伯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多余的话,他也不打算和这个莽夫多说。
若对方能听得进去他的话,当初就不该用挑动手下将领内斗的方式来制衡。
一军主帅,自己不能服众,偏偏又听不进去劝。
也难怪这厮在戍北军迟迟得不到重用,不是人家不识千里马,而是这人原本便不是良驹。
也就太子那个自负且对带兵一窍不通的人,会选中郭振邦这样的废物。
丁伯连一边腹诽对方,一边也犯起了愁来。
他忍不住想,自己的一生,当真要葬送在这里了吗?
次日一早,容灼早早就醒了。
大概是因为坐了一天的牢,昨日回来之后他格外珍惜,夜里睡得很香。
他起身洗漱了一番,依旧没见到于景渡。大概是习惯了对方在身边的生活,这一会儿看不到人,他就有些不安起来,忍了好几次,还是找人问了几句。
“回少东家,祁公子在花园那边练枪呢!”家仆朝容灼道:“他说怕在院子里练吵着您
。”
容灼闻言点了点头,略一犹豫便朝着花园的方向行去。
他们在豫州住着的是段家的宅子。
豫州不像京城那么寸土寸金,因此这宅子建得极为宽敞,不仅有老大一片花园,花园中央还单辟出了一块空地,其上铺了鹅卵石的地砖。
容灼到了花园之后,远远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景渡手里执着一根木棍,以棍做枪,正舞得唰然作响。
此刻的于景渡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尽数展露。
他这会儿身上只穿了一件玄色单衣,劲瘦的身形被勾勒得十分明显,看着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英武之气。容灼还是第一次看他练枪,立在原地不由看得呆了。
片刻后,于景渡做了个收势,这才看向容灼。
容灼忙收敛了心神,无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心跳得有些快,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快,他就不敢细想了。
“怎么起得这么早?”于景渡朝他走过来问道。
“你……每天早晨都会练吗?”容灼问他。
“也不是。”于景渡道:“赶路的时候就没怎么练过,驿馆里冷,我起得太早怕你会冻醒。”
容灼闻言心头猛地一悸,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了。
于景渡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仿佛这意有所指的暧昧之言,并不是他存心要说出口的。
“我去冲个澡,你回去等我,一会儿陪你用早饭。”于景渡说着将手里的木棍递到了容灼手里。
那木棍上头还留着于景渡手上的余温,摸着的时候令容灼生出了点和对方牵手的错觉。
容灼拿着那木棍看的时候,才发觉这棍子平平无奇,毫无特殊之处。
但不知为何,方才被于景渡拿在手里舞的时候,其上却像是生了刃似的,凌厉无比。
一直到早饭的时候,容灼都还有些恍神。
他从前没见过这样的于景渡,不得不说,对方这样还挺有帅的。
“过两日,城中有几家商行的掌柜要去豫州营犒军,我让段掌柜安排一下,将我一并带上。”于景渡打发了伺候的家仆,亲自帮他盛了粥,“我估摸着天黑前就能回来。”
容灼一怔,“不带我吗?”
“不带你了吧。”于景渡道:“军营里的人都糙,怕你不习惯他们。”
容灼不知为何,稍稍有些失望。
这人明明先前还说,不管到哪儿都会带着他的。
少年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自己如今对于景渡的依赖,似乎比从前更甚了。
“你去大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容灼问他。
“去找人借点兵,给私兵营送礼。”于景渡道。
容灼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于景渡观察着他的神色,看出来他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你想跟着一起去?”于景渡问他。
“我能去吗?”容灼眼睛一亮。
“也行。”于景渡毫无原则地道:“想去就一起吧。”
容灼闻言当即十分高兴,面上立刻又恢复了笑意。
“若是带着你就不必急着赶回来了。”于景渡道:“说不定可以在营中住上一日。”
容灼闻言心中一动,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
到了出发这日,于景渡一早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帮容灼找衣服。
容灼坐在一旁看他将衣服拿起来一件又放下,如此反复数次,似乎都没有满意的。
“是军营里有什么着装要求吗?”容灼不解道。
“不是。”于景渡终于从容灼的衣服里挑出了一件灰色的,拿到容灼面前比划了一下。
然后他摇了摇头,“还是太惹眼。”
容灼看着那间灰扑扑的袍子,没明白这衣服和惹眼之间有什么关系。
“黑的吧。”于景渡最后妥协似的挑了件黑色的外袍。
容灼接过衣服穿上,却发觉于景渡一直盯着他皱眉。
“这件也不行吗?”容灼问他。
于景渡目光落在少年漂亮的脸上,心道好像不是衣服的问题,小纨绔哪怕穿块布在身上都惹眼。
他现在又有点后悔带着容灼一起了。
军营里那帮糙汉子他是最了解的,见着漂亮少年便总忍不住揶揄逗弄。
这种逗弄倒未必是出于恶意,有点类似于大人看到可爱的小孩子时那种心情。
但于景渡不大能接受有人逗容灼,他的小纨绔他自己都不舍得逗呢!
然后他摇了摇头,“还是太惹眼。”
容灼看着那间灰扑扑的袍子,没明白这衣服和惹眼之间有什么关系。
“黑的吧。”于景渡最后妥协似的挑了件黑色的外袍。
容灼接过衣服穿上,却发觉于景渡一直盯着他皱眉。
“这件也不行吗?”容灼问他。
于景渡目光落在少年漂亮的脸上,心道好像不是衣服的问题,小纨绔哪怕穿块布在身上都惹眼。
他现在又有点后悔带着容灼一起了。
军营里那帮糙汉子他是最了解的,见着漂亮少年便总忍不住揶揄逗弄。
这种逗弄倒未必是出于恶意,有点类似于大人看到可爱的小孩子时那种心情。
但于景渡不大能接受有人逗容灼,他的小纨绔他自己都不舍得逗呢!
然后他摇了摇头,“还是太惹眼。”
容灼看着那间灰扑扑的袍子,没明白这衣服和惹眼之间有什么关系。
“黑的吧。”于景渡最后妥协似的挑了件黑色的外袍。
容灼接过衣服穿上,却发觉于景渡一直盯着他皱眉。
“这件也不行吗?”容灼问他。
于景渡目光落在少年漂亮的脸上,心道好像不是衣服的问题,小纨绔哪怕穿块布在身上都惹眼。
他现在又有点后悔带着容灼一起了。
军营里那帮糙汉子他是最了解的,见着漂亮少年便总忍不住揶揄逗弄。
这种逗弄倒未必是出于恶意,有点类似于大人看到可爱的小孩子时那种心情。
但于景渡不大能接受有人逗容灼,他的小纨绔他自己都不舍得逗呢!
然后他摇了摇头,“还是太惹眼。”
容灼看着那间灰扑扑的袍子,没明白这衣服和惹眼之间有什么关系。
“黑的吧。”于景渡最后妥协似的挑了件黑色的外袍。
容灼接过衣服穿上,却发觉于景渡一直盯着他皱眉。
“这件也不行吗?”容灼问他。
于景渡目光落在少年漂亮的脸上,心道好像不是衣服的问题,小纨绔哪怕穿块布在身上都惹眼。
他现在又有点后悔带着容灼一起了。
军营里那帮糙汉子他是最了解的,见着漂亮少年便总忍不住揶揄逗弄。
这种逗弄倒未必是出于恶意,有点类似于大人看到可爱的小孩子时那种心情。
但于景渡不大能接受有人逗容灼,他的小纨绔他自己都不舍得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