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然赎人不成,借机把人包下来,效果也是一样的。
往后他闲了就来花楼找人喝喝酒聊聊天,这不就坐实他纨绔的名声了吗?
两人一同从客房出来,去找花姐。
容灼突然想起来什么,朝段峥问道:“表哥,你方才去忙什么了?”
“没什么。”段峥脸一红,嘿嘿笑了笑。
容灼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你不会是去找姑娘了吧?”
“嗯。”段峥也不否认。
“表哥,你这样可不行,男人还是得管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将来你脏了……”
“你自己都要给小倌儿赎身了,怎么还教训起我了?”段峥打断他道。
容灼被他一噎,只能将后头规劝的话咽了回去,“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放心吧,你表哥我也不是那么乱来……”段峥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个姑娘,而且我已经将她包了,只是现在弄不到官府的文书,没法将她赎出来。”
容灼有些意外,问道:“她也喜欢你吗?”
“嗯。”段峥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容灼看惯了他流里流气的样子,一见他这副神情倒是有些意外。
与此同时。
花姐早已得了暗卫的吩咐,见了容灼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段峥简明扼要地朝她说了来意,花姐才意识到事情远比暗卫传达的更为离谱。
外人不知道,她早年得过于景渡的恩惠,两人表面看起来毫无交集,实际上却是过命的交情。
否则于景渡私自回京,也不会选择在她这里落脚。
她没想到的是,那位号称杀人不眨眼的宴王殿下,今日竟会被眼前这少年当成了小倌。
偏偏她得了暗卫的吩咐,为了不将事情闹大,还得替对方圆这个谎。
“哈哈,容公子好眼光啊。”花姐笑道。
“也不是……”容灼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闭了嘴。
“你开个价吧,我表弟先包他一年,这一年里别让他再接客了,只能伺.候我表弟。”段峥道。
容灼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还不能反驳。
“呵呵。”花姐干笑两声,真怕躲在暗处的暗卫会直接把段峥的脖子扭断。
“那个……他在楼里本也不大应酬,容公子不必多付银子了,就当是您的包年贵宾附赠的吧。”花姐道。
她这么说,是为了不让两人起疑。尤其是段峥,他经常来花楼,很多小倌儿他都认识,只有说于景渡不常露面,才不会引起段峥的怀疑。
“这样啊……”容灼恍然道:“我看他那性子,估计在花楼里就不怎么吃得开。”
花姐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你可赶紧闭嘴吧,把人气急了你小命不保,我还得替你善后。
可容灼偏偏不知收敛,又道:“劳烦您知会他一句,就说往后得了空我会经常来看他的。”
“呵呵。”花姐露出一个毫无破绽地笑容,心里却暗暗叫苦。
两人见事情说定了,便也没再继续逗留。
今日出了这档子事,谁也没了喝酒的心思。
“对了。”容灼刚跟着段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朝花姐问道:“他叫什么名字?”花姐刚收起的笑容立刻又堆了起来,硬着头皮道:“叫……青那个……石。”
他们这里的小倌儿名字都是青打头,她一时之间想不出别的名字,目光落在地砖上便随口说了个青石。
“这名字……有意思。”容灼说罢便跟着段峥走了。
花姐一直将他送出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楼上。
于景渡已经等来了他要等的那位江公子,但他此刻没什么心情理人。
所以江继岩只能立在旁边候着,不敢轻易出声去触这位的霉头。
今日他临时有事耽搁了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工夫,谁能想到竟发生了这么多意外?
江继岩这会儿可谓是有苦说不出,生怕于景渡将一肚子邪火冲着他。
没一会儿工夫,暗卫便上来了,说花姐那边已经处理妥当。
“人呢?”于景渡问道。
“已经离开了寻欢楼,有人继续盯着呢。”暗卫道。
于景渡挑了挑眉,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了门口一袭红袍的少年身上。
这会儿夜深了,街边的灯笼照出暖色的光晕,将少年的脸衬得有些红,一眼看去像是先前的药力尚未褪去一般。
但此刻他的举止早已恢复如常,再也没了先前那副委屈又无措的模样。
“说吧。”于景渡淡淡开口。
暗卫当即把在楼下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于景渡。甚至还不忘将容灼的举止神态,都一并朝于景渡描述了一番。
于景渡在听到暗卫说对方往后会常来看他时,表情十分复杂。
一旁的江继岩则险些笑出来,被于景渡一个眼刀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
“他是哪家的纨绔?”于景渡冷声问道。
“容家的,叫容灼。”暗卫答道。
于景渡一怔,看向暗卫,“他就是容灼?”
“是。”暗卫答道:“跟着他同来的是他母舅家的表兄,叫段峥,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弟。”
“容灼?”一旁的江继岩插嘴道,“黎锋今日弄来的那份名单里,是不是就有他的名字?这少年是大儒季修年的得意门生,他不是……四公子要笼络的人吗?”
朝中谁不知道太子殿下自诩清正高洁,交朋友都只选有才学,品性好的人。
怎么这次选中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不仅来逛花楼,还要替人赎身呢!
赎的还是……
于景渡将目光再次转向桌上那装着金叶子的荷包上,面上现出一抹冷笑。
他这次回京城还真是收获不小,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变得很有趣。
“公子,要不要我着人去查一查他?”江继岩道。
“不必。”于景渡将那袋金叶子拎起来掂了掂,笑道:“他不是说要常来找我吗?我近日左右闲得慌,等着他来便是。”
江继岩闻言深吸了口气,莫名从于景渡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想,这位小纨绔也是够倒霉的,还没入仕呢,先把朝中两位最不好惹的人都沾上了……
太子那边先不说,于景渡这边,是被对方得罪得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