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兮辞看着他，不知是不是角色代入了，突然开始不舍起来，“你要走了吗？”
“哪有，你也机灵着呢，我们林林常提到你。”徐母还要说什么，被女儿拉了下胳膊。
周兮辞闹了个红脸，追着陈临戈走到位上，本想抬手去掐他脖子，指腹刚碰到他的喉结，忽地想起上次他被自己掐红了一片，又突兀地停在那里。
“那好厉害啊。”徐母对周兮辞也有印象，笑道：“那你们这一家算是体智双开花了，你父母得多骄傲。”
他指了指贴在公告栏上的宿舍表，“你还住在六楼。”
周兮辞笑了下：“是啊，我哥像妈妈多一点，脑袋比我聪明，我可能就像爸爸多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是啊。”周兮辞说。
“……”周兮辞忙不跌走过去：“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我就是不小心丢错人了。”
周兮辞算来得早的，找到自己的床铺，从包里翻出从家里带来不穿的T恤动手擦了起来。
他把套好的枕头丢在床铺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沓东西递过去：“这是宿舍守则和水卡，水卡也是门禁卡，不要丢了。”
周兮辞讪讪收回手，走到里面的位置坐下，指腹上好似还沾染着他刚才滚动时的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周兮辞迷迷糊糊听见身旁板凳挪动的声音，扭头看了眼，陈临戈刚从外面进来，脸上有很明显的湿意。
陈临戈淡淡瞥了她一眼：“周兮辞。”
灯光下，母女俩笑声阵阵，说着家长里短，念着校园琐事。
周兮辞故作腼腆一笑：“谢谢叔叔。”
“哦哦好好好。”徐母拿过抹布动手擦了起来。
“这有什么啊，我跟我哥又不是离异家庭的小孩，没什么不能说的。”周兮辞说：“快收拾吧。”
叔叔乐呵呵的：“没事没事。”
他提着两箱行李径直上了六楼，中途周兮辞说帮忙提一个他也没松手。
周兮辞松开捏肩的手，在她的衣领处捻起几根黑发：“妈，看来我们家的洗发水该换成霸王了。”
跟他煽情个鬼！
“他们什么样的日子我不知道。”陈临戈停在宿舍楼下的公告栏前，“你接下来一年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
——热烈欢迎各位学生家长的到来！
徐林林说：“你一个人来的吗？”
窗外绿荫成影，午后的阳光灼热而明亮，暮夏的蝉躲在绿荫深处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周兮辞屏息着，像是终于难以忍受，猛地将水杯搁在桌上，杯底和桌面磕碰出很大的动静。
“……”
周兮辞盯着看了几秒，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默默挪开视线，从桌肚里翻出水杯一口气灌了大半杯，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躁动。
陈临戈下楼没多久，徐林林和她父母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家也都不是新生，但却都是头一回住校，碰面打了声招呼。
周兮辞叹了声气：“看来他们还没有认识到即将迎接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宿舍住在六楼是种什么体验，大概就是洗澡经常洗一半就没热水了，早上要比别人早起五分钟，别人午休能跑回宿舍眯一会，你跑回来刚躺下午休结束的铃声就响了。
“我们现在在一个教室上课。”
刚开学，女生宿舍楼进出随意，陈临戈一个男生在一堆父母家长中间也不显得突兀。
徐林林“哦”了声：“你哥，是陈临戈吗？”
徐林林愣了瞬，推推眼镜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这孩子，瞎胡说什么呢。”徐慈英往她腰上掐了一下，被她躲了后，也跟着笑了。
“好哦。”
“为什么？”
到了宿舍，床铺都是提前分好的，周兮辞跟陶姜住靠门边上下铺，简凡住在和她们同一排靠窗户的上铺下桌的上铺。
陈临戈没说会不会，默不作声套好被套，又给她铺好床，把哥哥这个角色当得名副其实。
“嗯。”
徐林林父母见状，问了句：“林林，你也认识小周同学的哥哥？”
徐林林又推推眼镜：“妈妈，时间不早了，快点收拾吧，下午还要开家长会的。”
“啊？”
周兮辞在生活上几乎无所不能，唯独不会套被罩，总是扯不平四个角，像是被封印了在这块的技能。
陈临戈记了床铺号，“我去楼下给你领东西。”
校园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人来人往间到处是穿着军训服的新生，脸上洋溢着对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的憧憬和期待，一点也没有在某个不知名山头拉练了半个月的疲惫。
喉结是男人第二敏感的地方。
“……”
闷热的风吹进教室。
“不是，我哥送我来的。”周兮辞找剪刀把T恤裁下来一半递给徐林林：“先擦擦床铺吧，好多灰。”
有早到的家长在一旁夸道：“这字写得好，落笔干脆，笔锋遒劲有力，看来小时候没少下功夫。”
地震来了也不用跑，找块床单把自己裹着等死就好了。
陈临戈下楼领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套被罩的时候，他把新领来的四件套收进包里：“我回去洗了再拿给你。”
徐林林走过来碰碰周兮辞胳膊，小声说：“对不起，我妈不知道……”
家长会定在下午两点，教室被简单布置了一番，周兮辞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
“你这都开始掉发了呀。”周兮辞笑着说：“您别到时候比我爸还先成地中海了。”
陈临戈视线落在她脸上，感受到覆在上边的柔软，有些不受控制地滚动着，嗓音很低：“松手。”
“陈临戈！”周兮辞直接一粉笔头丢了过去，只是失了准头，不小心砸到了一旁等候的家长脑袋上。
“嗯，他是我们班这学期新转来的同学，就是我之前说的考班级第一的男生。”
到了正式开学那天，周兮辞果真像个甩手大爷似的，跟在提着两大箱行李的陈临戈身后。
周兮辞简直欲哭无泪，她这辈子是不是跟六楼死磕上了，不过幸运的是，她和简凡、陶姜都住在同一个宿舍，另外还有三个室友也都是二十五班的同学，最最最主要的是，班长徐林林也跟她们一个宿舍，以后抄作业都不用跑了，直接内部解决。
有些痒。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陈临戈，一脸等夸的表情，陈临戈扫了眼她的字，从黑板边沿捡起一块粉笔头，在她的家字上又加了一撇。写完，他又看了她一眼，“好好练。”
她的视线顺着脸侧一道的水痕缓缓下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喉结的轮廓更加锋利分明。
她小时候和陈临戈在同个书院练过书法，平时班里有个什么板报活动，都是她负责。
“什么？”
“好。”周兮辞从箱子里拿出徐慈英提前洗干净的四件套：“你会套被罩吗？”
她捏着指腹搓了搓，始终没能搓掉那层难以言说的酥麻，只能趴在桌上藏住越来越红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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