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这智商，努力个十年还有可能。”

别班高三过得跟苦行僧一样，他们天天快乐的都找不着家，现在知道这快乐上边都是林松媛一个人在顶着，谁心里都不好受。

周兮辞跑回到位上，等着陈临戈坐下来，低声说：“你觉得这次大月考，我们班能考出倒数前三吗？”

他个子高，平时给人的感觉比较冷淡，这会站在讲台上总有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感。

他们班艺体生占了三分之一，这学期大多都在忙专业课，文化课一个赛一个的差。

她回过神，低着头佯装看卷子上的题目：“你还挺有老师样的，你以后不会是第二个方平吧，不到中年就成了地中海。”

杨巍高举双手鼓着掌：“不抄，这次绝对不抄。”

“谢谢你啊。”

谢谢任何时候我只要看你一眼就能觉得心安。

杨巍喊了句：“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们现在没什么不能承受的。”

“嗯？”他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周兮辞拉开他的手，嘴巴因为惊吓过度还保持着O型。

“行。”陈临戈拿起桌上的练习本，淡定丢下两个字：“别抄。”

好像有他在，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

“我不，我没有。”周兮辞简直有苦难言，心里先前那点旖旎散得一干二净：“我正准备回教室的呢。”

陈临戈及时捂住她想张开喊啊的嘴巴，往前靠了一步，压着声说：“别喊，是我。”

周兮辞忙不迭往楼上跑，陈临戈从后面跟上来，听她嘴里嘀咕了句：“这就是学渣的待遇啊，下辈子我也要投胎做个学霸。”

“不了。”陈临戈看着她，眼睛有点红，心里也有了判断：“看来赵辉这次没撒谎了。”

“不是，你怎么在这儿？”周兮辞说：“你要慢一步，这会整个楼的人都会给我喊出来了。”

陈临戈把卷起来的练习本往她脑袋上一敲：“看什么呢，上课了。”

陈临戈转头看了过来，对上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忽而笑了：“谢什么？”

“这还用谢？”陈临戈提笔在纸上唰唰写着什么：“我也是二十五班的，你们都为了我跟别人下那么狠的战书，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你在这儿。

“有点难，毕竟离这次月考也没几天了，参考之前的成绩，我们班要想一下追上去，除非你们……”

她把绿植搬到了里面，“学习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也不能要求你们一下就考到多好，那不可能也不现实，我们一点点进步就行了，哪怕到最后我们还是倒数，可对比之前你们的成绩都是在提升不是吗？毕竟你们在进步，别人也在进步，我不能拿你们去和楼上的几个班级比较，你们只要做到这次永远比上次要好就够了。语文里不是有句话叫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们每次考试的一点点进步，到高考就能帮你们往前跃一大步，现在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这个努力的过程。”

你会走吗？

她跟林松媛话是那么说，可真要努力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们好好自习，杜青，你安慰安慰班长，带她去洗个脸。”林松媛交代完，走出教室，领着周兮辞去了楼下办公室：“说吧，怎么了？”

教室一圈人第二次愣住了，陈临戈也没多说，拿着本子从讲台下来的时候，众人嘎嘎乐了起来。

周兮辞在她愣住的那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垂下眼帘说：“看来是真的了。”

远方未至，却已近在眼前。

“陈临戈。”

周兮辞在掌声和笑声里看着走过来的陈临戈，他眼里的光依然明亮，带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魔力。

“别那么早就开始垂头丧气的，这不是还有两次大月考么。”林松媛说：“上次月考你们已经进步很多了，总平均分比摸底考还高两分。”

陈临戈笑了声：“这辈子努努力也还来得及。”

“那就先努力吧。”陈临戈拿出一个新练习本，“这次月考你们都尽全力考，不要交白卷，我先看看大家的基础，然后再跟班长她们商量一下，制定不同的学习小组，一人带几个，总能拉点分上来。”

“你要能抄得到才行啊。”邵宇平说：“你们那考场抄来抄去下次估计还能一考场吧。”

周兮辞把赵辉听到的事说了一遍，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试探道：“林姐，是真的吗？”

徐林林一听她声就“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周兮辞没想到她一个平时在教室说话温声细语，你大点声就能把她吓到脸红的人，哭起来是这么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

林松媛往她手上拍了一下：“还揪，那块都让你揪秃了没发现吗？”

“那不行，原则问题不能动。”周兮辞说：“要是林姐知道了，她恐怕宁愿撤职，也不要我们这样考出好成绩。”

周兮辞没忍住笑了，见陈临戈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又立马收了笑，还真有点被唬住了。

林松媛晚上过来发现一教室人都安稳坐着，也不吵也不闹的，还挺稀奇：“怎么今天都这么乖，运动会拿了第一名，不该这样啊。”

他语气太绝对，绝对到像是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周兮辞转头看过去：“那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

“什么？”

炽白的灯光下，陈临戈的目光里透着旁人无法撼动的坚定，这一次，他没有回避，说出了一个周兮辞不曾听过的专业名词。

陈临戈抬手顶着她下巴帮她把嘴巴合上，没忍住笑了：“跟林老师聊得怎么样？”

陈临戈看了她一眼，淡声说：“抄。”

这大概是陈临戈来到二十五班以来当着众人说过最长的一句话，班上的人都愣住了。

林松媛举起手里的一沓卷子，作势要打下去：“那还不走。”

周兮辞揪着桌上的绿植叶子：“可排名还是倒数啊。”

“不可能。”陈临戈看着她：“我又不当老师。”

周兮辞“嗯”了声，爬起来从桌上拿了张试卷也开始努力。

“嗯哼，你要试试吗？”

林松媛没想到是这个事，人愣了一下。

“哭吧哭吧。”周兮辞笑了笑：“我回去了，你也别哭太久，不然明天眼睛就要肿了，眼睛本来就小，再肿起来就没了。”

“努力的过程很重要，结果也一样重要，我们不想也不会让你走的。”周兮辞深吸了口气：“林姐，以前都是你帮我们顶着兜着，这次就让我们来吧，俗话不是说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么，我们不会让你走的。你是我们的班主任，以前是，现在也是，一辈子都是。”

还是邵宇平先带头鼓了掌：“行，怎么不行，我们正愁找不到方向复习呢，有你这个学霸在，可太好了。”

回到教室，杨巍把几个班委叫出去单独说了一会话，等回来时，周兮辞看见班长徐林林的眼睛都红了。

林松媛也被她这么个哭法给吓到了，走过去安慰了几句，又问不出什么名堂，拍着她肩膀抬起头往后边看了眼。

“嗯，林姐虽然没明说，但意思是那个意思。”周兮辞叹了声气：“这可怎么办啊。”

周兮辞笑盈盈道：“提前谢谢你为了二十五班付出的努力。”

这是第一次，他们谈及梦想，谈及未来。

“别担心。”陈临戈仍然站在暗处，四周光影黯淡，唯有他的一双眼眸像是蕴着光：“有我在呢，不会让林老师走的。”

下了课，陈临戈让杨巍把教室前后门都关上，在黑板上把自己的计划写了下来，“我不知道大家的基础，所以这次考试希望你们都可以把会写的都写了，尽量不要交白卷，等考完，我们再分小组补课，争取在下一次大月考都能有一个大的进步。现在离这次考试没有几天了，分组的话可能来不及，我今晚回去整理一下每科的基础考点，大家到时候先按着复习，争取多考两分，你们看行吗？”

“哎，你别这样。”林松媛抹着眼睛往后靠：“我要哭了啊。”

周兮辞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忽然问：“那你呢？”

“你嗓门这么大呢。”

一开口，教室的掌声立马停了下来，比方平的吼叫还管用，个个都正襟危坐，严肃得不行。

周兮辞笑着从办公室跑了出来，心情却没表面上那么轻松，刚缓了口气走到楼梯口，被站在暗处的人影吓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周兮辞懒得跟他动手，抓了抓被他揉乱的头发，没说什么，但看着没之前那么低落了。

周兮辞趴在桌上，看着他提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那颗慌乱的心忽然就安稳了。

谢谢你回来。

“你俩在这儿干嘛呢？”林松媛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陈临戈的话，整理好情绪的她又是以前那副模样：“周兮辞，你是不是又要带着你哥逃课呢？”

“什么？”他往前走了一小步，少年高大的身影拢了过来，眼里的光更甚，“周兮辞——”

陈临戈搓掉手上的粉笔灰，看着大家都这么严肃，自个也笑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别紧张。”

周兮辞指指外面，起身走了出去。

林松媛嫌弃道：“你烦死了，快走。”

这事太大了，也太突然了，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学期开学之后他们都跟之前一样吊儿郎当的学，偶尔还逃逃课，被方平拎着耳朵骂也都不往心里去。

陈临戈在掌声里把手中的粉笔头丢回盒子里，拍拍手说：“还有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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