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一条语音。

熊力沉着声问：“就……没办法了吗？”

“怎么了？”

“保守治疗吧，能多久我也不知道。”周兮辞抿着唇，看他们几乎在同一瞬间红起来的眼眶，也是一阵鼻酸，“别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才没那么难受的。”

“那你们三个回来注意安全。”林松媛想起什么，又问了句：“陶姜呢？”

“她一直瞒着呢，怕影响我。”周兮辞说：“可我宁愿被影响，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还能多陪陪她。”

她带着一脸心事进了病房，陈临戈往她身后看了眼，“陶姜回去了？”

“好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既然阿姨睡了我们就先回学校了。”邱琢玉说：“对了，姜姜晚点可能要过来。”

病房里不好说话，周兮辞借口去打水，带着陶姜走了出去，“林姐找你做什么啊？”

“你就别管我了，我真的没事。”陶姜沉默了几秒，“阿姨的情况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之前不是都挺好的吗？”

她拿了自己的毛巾递过去，“快擦擦。”

简凡走过去拍了下她肩膀才回过神，她揉了揉脸说：“你们怎么来了？逃课啊？”

周兮辞听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姜姜……”

“我、熊力、邱琢玉，还有陈临戈。”简凡说：“我们学霸等会不跟我们回来了。”

“哦，就是问问我家里的情况，也没别的事。”

没一会，病房里又传出几声不轻不重地哼哼声，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里直发酸。

周兮辞还是不放心，把水瓶放在护士站，送她去了医院门口，亲自看她上了车才回去。

“没有。”陶姜笑笑，“林姐真找我了，她可能自己忘了，不信你回头问他们。”

周兮辞按了播放，邱琢玉略显惆怅的声音从里传了出来：“别爱我，没结果，哥只是个传说。”

“我没找她啊。”林松媛嘀咕着，“你们去忙吧，我来联系陶姜，记得早点回学校。”

“嗯，以前都是跟着你逃课，今天是学霸带我们逃课的。”简凡小声道：“这样就算被方平抓到，他也不会罚得很重。”

“走吧，出去说。”周兮辞领着他们去了走廊，“不是真逃课吧？现在是学期末，方平抓得很凶的。”

周兮辞看了她一眼，“他们今天给林姐打电话请假的时候，林姐说根本没找过你。姜姜，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妈妈……”

“没，我们都请假了。”邱琢玉靠着墙：“阿姨怎么样？我妈有朋友在B市肿瘤医院当主任，要不我回去给联系一下，我们去B市看看？”

陶姜家里的情况陈临戈也知晓一二，正想安慰两句，昏睡着的徐慈英忽然哼哼了两声。

-邱大玉：666888

周兮辞这下只剩想哭了。

周兮辞又想笑又想哭，陈临戈揉着她的脑袋，“走吧，回去写试卷。”

徐慈英的病房在三楼，是个三人间，他们过去的时候，徐慈英已经睡下了，周兮辞坐在床边发愣。

还没写完单选题，陶姜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没其他人，问了句：“他们回去了？”

“我知道了，等下她来我问问是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周兮辞从他们到电梯口，看着沉默了大半天的陈临戈：“你不回去吗？”

“没事的！现在国家发展那么好，会有希望的。”简凡凑过来抱了抱周兮辞：“你就好好在医院照顾阿姨，学校那边有我们，大玉让他家阿姨给煲了汤，从明天起，每天都给阿姨送。”

“阿姨也是为你好。”陶姜望着窗外，忽然心事重重地说道：“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都像一颗种子，有的父母像肥沃的土壤，你落下来，他们恨不得把所有的养分都给你，可有的父母就像沼泽地，你拼尽全力想往上走，但只要停下一步，他们立马就会将你拽回去。”

“刚走没一会。”周兮辞放下笔，看到她的头发和肩上湿漉的雪水，惊道：“你没打伞吗？”

“妈……”她低头凑过去，徐慈英大约是听到她的声音，哼哼的动静小了下去。周兮辞鼻子一酸，握着她的手，没敢再发出声音。

周兮辞拍了拍简凡的后背，“有我的吗？”

周兮辞之前没陪过床不知道，歇在医院这两天，夜里总能听见徐慈英被疼出声的动静。

“没想到会下这么大。”陶姜随便擦了两下，接过陈临戈递来的热水，“没事，有空调，吹一会就干了。”

周兮辞哽咽着应了声：“嗯。”

“不用。”陶姜推着她，“快回吧，我认识路。”

“没事，我就是有感而发，我家里的情况你也都知道的。”陶姜喝完杯里最后一口水，将纸杯捏瘪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好啦，我真的没什么事，你回去照顾阿姨吧，我也该回学校了。”

她今天有跟何谓聊过，到这个阶段，去哪里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也不想徐慈英再受长途奔波的罪。

“……好厉害哦。”周兮辞跟他们摆摆手：“到学校给我发个消息。”

简凡：“……”

简凡也没太往心里去：“知道了。”

-邱大玉：没偷没抢，都是逢年过节家里人给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我现在也用不到，你先拿着吧，就当是我借你的了。

“我送你。”

邱琢玉松开手，回头说：“大熊，你要来给一个安慰的拥抱吗？”

周兮辞有些纳闷：“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熊力神情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凑过来抱了一下，几乎是一触即离。

“没事就好。”周兮辞接满一瓶水，也没有走出开水间，“姜姜，要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们说，不跟我说，也要跟他们说，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难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的。”

今晚她说了那样的话，很难不让周兮辞多想，“我总感觉上次姜姜妈妈来找她，不只是因为她太长时间没有回家，可姜姜又不愿意说，我真怕她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了。”

“她说林姐找她有事。”简凡想起什么：“但我刚跟林姐打电话，她又说没找过姜姜。”

“……”

周兮辞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

“诶？姜姜说你找她有事，这会应该去找你了。”

病房里没有多余的位置，周兮辞在床尾的放了两本书当桌垫，趴在那儿写起了试卷。

“嗯。”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也震了震，邱琢玉把银|行卡的密码发了过来。

她忙去按旁边的按键，但电梯已经下行了。

除了之前夏天在陶家村的那次，陶姜平时很少跟他们提及家里的情况，哪怕是前几天姜玉梅找到学校来，她也没有透露太多。

周兮辞拿起笔，随便在纸上划了划，“我觉得……姜姜好像有点不对劲。”

“当然有，你想吃什么发给我，我回去跟阿姨说一声就行。”邱琢玉也走过来抱了抱，“有我们呢，别怕啊。”

“狗屁。”周兮辞笑着说：“他只会罚你们带坏好学生。”

陈临戈坐在一旁给她掐时间，顺便刷题。

“嗯。”陈临戈说：“我逃课没人管。”

“知道了，你俩回吧。”邱琢玉伸手去按关门，临合上前对着周兮辞拍了拍自己右边口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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