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保也为小五爷不肯杀人而想了又想,他在广阳城衙门里时,烦请陈大人调出历年通缉而不得的大盗,把画像和名字一个一个记在脑海里。
此时十几个人都不用报名字,他们面部特征明显,眼神凶戾难驯,苗保脑海里唰的闪过一道电光似的,不用废话,一眼认出。
大黑马奔腾接近腾空,刀光带来片刻的寒冷,十几个人倒地不起。
赵亭功啧下舌头,勒马道:“你们等等我,我管埋啊。”
“不必了。”
虞雾落此时在马车旁边,红霞一手捧纸一手送笔,虞雾落几笔落下:“此系江湖恶客,就近衙门报案。”把纸夹在道旁树上,摇一摇,树隙紧密轻易掉不下来。
“走。”
一行人飞快离去,这一天奔出一百余里,干掉四拨人。
在他们的后面,大掌柜的已开始调动济善堂人手,让他们把人送去衙门销案领赏,就继续跟上。
想想新东家很能挣钱,就是师门传承不全,这点实在不好。
......
天接近二更,篝火刚刚升起来,没有人觉得累,虞五找到雷七喜气洋洋,雷七等到虞五心花怒放,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笑容。
高山拉着赵亭功,和苗保坐在高处警戒,和上回行程不一样,如今的虞五名声如日中天,走江湖的手段多多,必须多加防备。
红霞和两个婆子做饭,三个车夫打水捡柴。
篝火的两边,虞雾落和雷风起相对而望,在氤氲的气氛之下聊着接下来的行程。
火光融融,两个人的心也融融。
信任很难一天两天里建立,但经过半年并肩出生入死,这种信任也很难摧毁。
与自己信任的人在一起,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也就,很愿意多了解他一些。
“听说你去尉迟国公府?”
虞雾落单刀直入。
此时,她还没有怀疑四平侯通风报信,四平侯告诉她的话,应该是雷七兄自己说出来。
雷风起更不会问兄弟你从哪里知道的,还用问吗?姐丈有长舌妇的能耐。
他沉默一下,如实道:“接我姐姐们和五弟。”
“哦,他们在国公府做客?”虞雾落好奇又问,其实她还有矜持,否则更想问的是雷七家在哪方。
雷风起往这小小营地看了看,苗保和高山赵亭功身影半隐在黑暗里,两个篝火,一个自己和小虞坐在两边,另一个篝火上做饭,红霞怕油烟薰到虞雾落,篝火离的有些远,婆子和马车夫都在那里忙碌。
篝火把夜分割成数个区域,夜把这些区域很好的单独笼罩。
雷风起感受到心头突突上冒的话语,深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嗓音:“小虞,你是好兄弟,你为人稳重,又明辨是非,胸有沟渠又聪明过人,”
“哎,雷兄且打住,”虞雾落笑的眼睛变成一双弯月儿,可还是理智阻止。
雷风起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听到什么,你都能沉得住气,而且你知道我话里是非和对错,小虞,你不会冤枉我,你会中肯的听我说话。”
他格外肃穆的神情让虞雾落也认真起来,随意的身姿恢复端正,诚恳的道:“我会,雷兄请说。”
在这乱世里行走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虞雾落本能认为雷七兄有说不出口的难处,所以离开家门。
现在,应该是他的故事就要展开。
“小虞,我是雷风起。”
虞雾落感觉有记无形闷棍敲在脑袋上,没有思绪上的疼痛感,就是带来阵阵发懵。
让她明珠般的大眼睛昏花,让她的听力消失,让她感觉坐在虚无里,四下无人,只有一堆火红色的篝火,和对面那个静静看着她的人。
“什么?”
她试图张张嘴,却发现不是发不出声,就是自己听不见。
雷风起再开口时,她却听得字字清晰:“我就是传言里被迎进京里登基的雷风起,也是传言里落水失踪的那个。”
虞雾落放弃抵抗空落的虚无感,她彻底的懵了。
灿若星辰的眼神仿佛蒙上灰雾,同时也失去灵动,呆呆滞滞的像没有神智。
全部的聪明集中在脑海里压缩成一点,飞快晃动无数回忆碎片。
他是雷风起。
自二月里就说迎接他进京,但是他和自己在一起,白天赶路,夜晚宿在一个营地,传出他落水失踪的时候,他也和自己在一起。
雷风起!
根本没有进京称帝的意思。
他跟着自己去范城,去崔家,去地宫,去顺兴郡王府,去广阳城下解围......雷风起在解救因他登基说法而起来的内乱。
理智出来的时候,愤怒也潮水般上涨,他怎么敢隐瞒自己这么久?
“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情?”虞雾落面庞雪白,双手握在一起,绞着自己的手指。
神情里还有一些委屈,这一刻她看上去像个气急还要控制情绪的小女子。
雷风起不敢看她,匆忙扫一眼就看出小虞全部心情,她生气,又憋屈,她愤怒,又不得不压抑自己。
他感觉自己是个罪人。
低着头,低声下气:“是这样的,正月里收到圣旨的时候,我家也不清楚原因,一直以来我们在鬼子关边城过的好好的,日子不算富裕,但一家人在一起生老病死,一辈子都会在那里,我们感到满足,也没有其它贪心的想法。一道圣旨在我全家头上悬起刀,不是别人不服要来打我们,就是违抗圣旨全家遭殃。我们没法坐以待毙,父亲命大哥二哥、我、四弟往内陆寻找原因,大哥二哥代替我进京,直到今天还没有消息过来,我往虞城去,本想查探虞夫子有无和张林勾结,如果没有,就向他求助,然后就遇到你。”
------题外话------
周末愉快,明天见。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