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白胖童子,饮风和品露依然不愿意回去,在湖心岛上生活精致,可是常年见不到其它人,就失去很多乐趣。
他们早有准备,饮风道:“先生,咱们答应中秋给小鱼五爷送月饼,这件还没有完成。”
雷无尘抽抽嘴角,眼神怪翻:“我没答应,谁答应的谁去送,反正我不去。”
这等于愿意推迟回去,饮风和品露乐开怀,争抢一番后,由品露抢到手里,胖童子收拾一番,乐颠颠儿的去了。
......
广阳城的一角,约二十里开外,又一个军营离开,望着最后一匹马远去官道,村庄地窖里钻出形容憔悴的老妇人,叉腰咋咋呼呼。
“铁娃娘,抱着皇上出来喘口新鲜气儿,张大王二钱三吴四,手脚麻利着,把皇上坐的车抬出来,骡子还好吧,快牵去喂青草,你们都给我小心着,我家铁娃进京就要登基,他娘就是太后,我就是太皇太后,有一点儿怠慢,就把你们都处死。”
张大王二钱三吴四,几个乡下人畏畏缩缩的抬出一副车架,抱出一卷草席和两床铺盖放好,扯几根树枝搭个篷,最后牵出一匹骡子。
这地窖还挺大。
虞雾落好心赠送几年粮食,被“太皇太后”卖掉大半,买了车和骡子,连骗带哄忽悠几个乡下人,铁翼郡王府唯一的后代铁娃前往京里登基。
骡车上路,太皇太后骂骂咧咧:“顺兴算什么,庆昌算什么,竟然敢堵住路,害得皇上躲到地窖里,等皇上进京,一准儿个个处死他们。”
这位太皇太后幻想着进京就能登基。
......
虞存住在广阳城衙门,四将军雷风机住在城外四平侯军营,但是白天雷风机无事不出来,晚上火把光分出明暗,雷风机出来走走,如果大鹰送信也方便接收。
秋月明亮,繁星如网,雷风机听到一声鹰嗥,他穿过一片小林子停下,秋风吹过来......秋风吹过来,大鹰不知去往哪里。
城里,虞存听到外面惊呼,抬手抽出放置在一旁的剑,如果二郡王或其它野心的人恨他出头,前来行刺可以理解,只是不会答应。
少年出门游历数年的他,虽不会功夫,却也学会几手伪装,此时,虞存先隐藏身体到门后,试图从门棂往外面看,再考虑是不是猛的拉开房门出去博命。
他的眼睛还没有看清楚,院内有侍候的家人喊出来:“大鹰,快去报给陈大人。”
视线在这个时候猛的勾画出来,半明半晦的院子里,一只张开翅膀有小房子大小的大鹰带着凌厉凶戾,往左看看,又往右看看。
虞存见到不是刺客,一块石头放回心底,虞雾落爱新奇遗传自祖父,虞存想也不想打开房门,手里剑还是个倚靠,紧紧握在手上。
鹰见到他,叫上一声,眼睛里像是有了亮光,虞存心有灵犀:“你找我?”
鹰动动爪子,就在这抬起又落下的时候,就听到低闷声响,院里泥地被它拍塌下去。
家人大惊失色:“保护夫子,”
几个人冲上来抬起虞存就进房里。
虞存还没有弄明白呢,眼前就只有烛光闪,再就是人的后脑勺,忠心家人们把他挡在身后。
“哎,让我弄清楚怎么了,”虞存说着,就听见家人们嚷的更凶:“关门,它进来了。”
两扇的房门像是不比鹰脑袋大出去多少,鹰伸长脖子钻到长廊下面,瞅瞅房门也觉得挤的慌,于是它缩回脖子,再次伸出它那巨爪,啪的一声拍在房门外面的台阶上,房里都听到有断裂声音,像是石头裂开来。
陈大人魂飞魄散从院外来:“要吃,你吃我,别伤我老师。”
大鹰也不回身,一侧翅膀煽动一下,就有一阵风出来,陈大人骨碌碌倒仰着滚了回去。
跟着陈大人来的衙役们也叫起来:“抄家伙,这鹰厉害。”
虞存和他们一起叫着:“都住手,这鹰腿上有东西。”他总算看到巨爪上面的鹰腿羽毛外面,绑着一个包袱。
虞存有胆量走去解开,可是大家伙儿都不答应,一个衙役大着胆子过去,大鹰又是一翅膀煽动,他痛呼一声,竟然被羽毛伤到。
虞存一乐:“看来还得是我。”
他分开家人们走出去,背后家人们愣住后,有一个咬牙跑出来,对着大鹰跪下磕头:“如果你找我家夫子,那么请让我解下那包袱,鹰爷爷,这是我家夫子,我解下来也是送给他。”
大鹰看看他,又看看虞存,叫上一声。
家人走上前解下包袱,大鹰原地没动。
接过包袱的第一眼,虞存乐了,当众念道:“呈虞夫子,这果然是给我的东西。”
对房中院外看看:“大家散了吧。”
陈大人道:“这可不成,老师,我们还是要守在这里。”
“你们守在这里惹怒它就不好,”虞存说着,忽然想起来:“是了,你去拿些生肉干净水送来,我还不知道这厚厚一包是什么,但有劳它送来,说不好千里万里的辛苦。”
高处风大,雷风起绑包袱很结实,幸好虞存手里有剑,解不开就割开绳索,见到一封字迹陌生的信,他也不进房,让家人掌灯到身旁,就地打开来看。
“现有薛猛虎部分遗财送回,请祖父笑纳。树上有个鸟,它敢比我吵。拔毛不如鸡,一顿能吃了。”
虞存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看着鹰:“多谢传信,哈哈,多谢多谢。”
鹰又叫上一声,虞存居然听懂:“请鹰兄等我片刻,回信这就写得。”
转身回到案几旁,放下包袱,随手翻动几下,为上面庞大账目惊喜连连,他现在管国事,手中却没有国库,无疑是缺钱的人,甚至孙女儿出门也不肯再多取钱,留下给祖父动用。
这不,她还又送回一大笔。
高兴之余,虞存看到字迹刚劲,写信的应该是个男人,还能是谁呢,只能是雷七雷风起。
虞雾落这样做,其实暗示祖父,这鹰是雷七的。
显然,天道十三式再无敌,也不可能短时间抓到一只鹰,再驯服它。
虞存太高兴了,下笔就有疏忽,在这祖孙互相体贴的一团融洽里,他回了一首打油诗。
“雾落早且晚,稚子作诗忙,禽鸟皆无鸣,放过青青虫。”
这是虞雾落做打油诗的时候,虞存逗她玩,回的一首。看你雾落作诗的时候,鸟儿怎么敢吵呢,它连地上的虫子也不敢吃。
写完,又写两个字:甚好。
拿着信出来,这回虞存不再假手与人,辛苦又一下子找到他足见聪慧的大鹰,他亲自恭敬才对。
怕陈大人等阻拦,虞存走的非常快,抽出袖内帕子把信绑在大鹰腿上,退后几步对着它深深一揖:“多谢。”
陈大人这个时候惊呼出来:“老师小心,”
“咣当,”他让人挑来的水倒了一桶,挑水的衙役也吓了一跳。
虞存顾不得理会他们,招呼着大鹰:“你吃些喝些,这水是干净的,”他扶着扁担上另一个没倒的水桶,双手掬水,直接就这么饮了两口:“你看,这水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