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谭庸即刻捂着肚子蜷起身体,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躺下来,似痛苦难耐:“药……解药……”
晚云却不慌不忙地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忘了告知你,这欢喜天并无解药,不过只要我高兴,它便不会发作,都尉也可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不过若是我不高兴了……”
这一次,不等晚云把话说完,谭庸已经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在下听话,在下听话……”
晚云颔首,将袖子一拂,谭庸腹中的剧痛顷刻消弭。
他喘着粗气,倒在地上,身体犹自不断发抖。
看着他的模样,谢攸宁的心也蹦了一下。
这什么欢喜天的药,晚云刚才说是为他准备的。要是他真不小心喝了,那就……
谁说医者仁心?这位当真是心黑手狠。
屋子外面,风雪呼呼大作,掩盖了里面的声音。
谭庸许久未出,其手下有些焦虑。
“耿司马,”一名将官凑到玉门军司马耿泰身旁,疑惑道,“都尉怎这么久还不出来?可要我等借故进去探探虚实?”
耿泰看他一眼,淡淡道:“急什么,等着。”
跟谭庸比起来,耿泰更在意的,是谢攸宁。
身为宇文鄯一系的人,耿泰和谭庸同年入营,但谭庸的运气比耿泰更好,凭着些军功,当上了都尉,耿泰则只能做他麾下的司马。
宇文鄯反叛,谭庸其实有些犹豫,但耿泰却甚为拥护。
肃州荒凉,在这里窝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像京中那些有权有势的子弟那样飞黄腾达,而若是随宇文鄯反了去,无论割据一方还是投奔戎王,都是个富贵前程,总比做这小小的州司马强。想他一辈子刀尖舔血,深知要出头就要敢拼的道理,故而此番投宇文鄯,乃是破釜沉舟,义无反顾。
而如果能捉到谢攸宁这样的大将,无论是死是活,在宇文鄯这边都是大功一件,耿泰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
在他苦口婆心的劝导下,谭庸也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今晚就捉了谢攸宁,当作宇文鄯那边的投名状。
而当下这形势,让耿泰有几分期待。
他希望谢攸宁最好是装作重伤,在那屋子里一刀将谭庸劈了,对于自己而言,岂非两全其美?
正当外面的人各怀心思守着,忽然,门开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率先走出来的,是谢攸宁,跟随在他身后的则是谭庸和一个小随从。
谢攸宁虽一副伤病之态,双目却炯炯如电。他环视在场众人:“我乃河西道右领军将军谢攸宁,众豹骑听令,从今往后,肃州上下将士由本将统帅,敢有不服者,格杀勿论!”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再看向谢攸宁身后的谭庸,他神色不定,面容发青,竟似刚刚大病一场。
这算有有变么?所有人都等他一个准信。
只听谭庸道:“都将手中兵器放下。如谢将军所言,自今日起,我等都听由将军号令,不得抗命。”
此话一出,众人惊诧不已,
却听一个声音传来:“未知谢将军接收肃州兵权,可有符令?”
谢攸宁冷眸看去,只见说话的是玉门军司马耿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