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院子就在隔壁,裴渊走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说笑声。
一个是晚云,还有一个是谢攸宁。
“……日后你何不专讹那富户。讹他一辈子,保管你吃好喝好。”谢攸宁道。
“他那肥头大耳的,看着都烦,讹他做甚。”
谢攸宁笑道:“你日后若是不想行医,便到我侯府里来,我名下什么人都缺。”
晚云却撇了撇嘴:“去做长史?长史太难,公孙先生那样的活我干不了,还不如开药正骨。”
谢攸宁愣了愣:“我说过叫你当长史?”
“说过,”晚云道,“在肃州那时说的。你那晚是喝了酒,后来不是清醒了?你可是使劲拉着我的,要耍赖么?”
谢攸宁笑道,摸摸脑袋:“原来那晚发生了这么多趣事?”
“可不是……”
院子里,一个仆人经过,见裴渊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诧异不已。
“公子,”他忙上前行礼,“这……”
话没说完,裴渊却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些饭食拿去炖着,”他将食盒递给那仆人,“小半个时辰之后再送过来,莫说我来过。”
仆人忙应下。
裴渊不多言,转身而去。
谢攸宁与晚云聊了许久,直到有人来唤,说裴渊叫他过去议事,一起叫上的,还有晚云。
二人到了堂上,只见裴渊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封信。
“出了何事?”谢攸宁问道。
裴渊道:“他们先一步出城了。”
他们指的是谁,众人都明白。
晚云更是毫不意外。
那信,其实就是她让郎主派人送的,省得裴渊他们到处跑,费许多工夫找人。看来郎主虽然嘴上说麻烦,但还是照做。
楼月“嘁”一声:“我还以为有多天不怕地不怕,这就缩了。”
谢攸宁沉吟:“可如此一来,他们来高昌是何用意?将黎已然成了弃子,难道就为了把云儿带来,而后再把九兄引来?”
晚云却道:“我以为恰恰相反,带我只是顺手,主要是为了带宇文鄯。”
谢攸宁问:“何以见得?”
“直觉罢了。宇文鄯那时都要死了,他还硬拖着他上路,难道不正是说明宇文鄯对高昌的局势很重要?”
“你这么解释太牵强。”谢攸宁摇头道:“将黎现在落在谁手里都是烫手山芋。”
晚云想了想,道:“或许,只是现在没这么重要,日后很重要呢?你看,这么解释他们这个时候离开,是不是就通了?”
谢攸宁摸摸下巴:“你这么说似有几分道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晚餐结束,楼月偶尔搭话,裴渊却全然沉默。
待得众人散了,晚云出了门,正要回房,裴渊忽而叫住她。
“来我书房一趟。”他说。
晚云却一动不动,问:“阿兄何事?”
裴渊顿住步子,不动声色地看她。
回廊里,二人隔着约摸十步。
晚云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等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