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谢攸宁,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
裴渊突然想到什么,出去找亲卫吩咐了几句。
待回来,继续与谢攸宁议道:“你方才说,手下几人已经找着了将黎他们待过的院子?”
谢攸宁回过神来,道:“正是,我方才去看过,那里是一处富商的院子,汉家样式。看陈设,应该不是临时的住所。我已派人盯着,但料想他们是聪明人,近期不会归来。还有,我找到了这个东西。”
说罢,他递上一枚蟠龙纹玉珏,“九兄兴许认识。”
裴渊仅一眼就认出来了,道:“这是佑德四年中秋时,父皇给诸位兄弟的信物。太子为紫玉,其余兄弟为白玉。”
“这么说来,带走将黎的并非太子?”谢攸宁困惑道,“可薛鸾却说这群是太子的人?或者是太子的胞弟?五殿下裴律么?”
裴渊蹙眉看着那玉珏,心生怪异,“人都走了,玉还留下,说明此人刻意为之,要告诉我他非太子。可薛鸾却说此人是太子的人。”
“既是也不是?”
裴渊沉吟片刻,“云儿曾说,此人消息灵通。那他极可能在帮太子办事,可并非太子的手下。”他眯了眯眼,“那就不是裴律。”
谢攸宁想了想,道:“也并非八殿下裴瑾,他正领朔方军往玉门关的路上。想必也不是四殿下裴珩,他专心工事,无心朝堂。而十、十一、十二殿下年纪尚幼,只剩下二、三、六、七等四位殿下。”
裴渊摇摇头,“现在不是推测这个的时候。我料此人并非与我等为敌,”
“此话怎讲?”
裴渊徐徐道:“要从这块玉珏找出此人,并不难。他日我若回朝,将此玉珏呈交公堂,并状告此人劫走将黎、栽赃太子,那此人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谢攸宁了然,道:“那他这个时候交出玉珏,是在示好?”
裴渊点头道:“若没猜错,此事了却,他会自动现身。”
“如此,那并不是好事。”谢攸宁道:“至少此人停止搅局,我们可以集中精力对付真正的敌人。”
二人站在舆图前,一致沉默。
谢攸宁不由得忧心:“凤亭被戎人残部扰的烦不胜烦,将与其一战,一举歼灭。九兄觉得有几分胜算。”
裴渊相信孙焕领兵的能力,毕竟他与戎人交战的经验实则比他和谢攸宁都丰富,但怕就怕在他失去耐心,情绪上头。他扣了扣案几,问:“凤亭何时攻打牙帐?”
“说是修整片刻,欲麻痹对方,欲十日后择机强攻。”
他沉吟片刻,安抚道:“无需担心,我亲自去一趟。凤亭不差主意,就差有人商量。”
“九兄去?”谢攸宁诧异,进而有些为难:“这头还要应付薛鸾,昨日闹成那样,我可应付不来。”
“她不会为难你。”裴渊断言,“至少在回到京师前不会,你不必担心。”
这可是把人家吃的死死的。他又忽而想起晚云,便道:“云儿如今身体不好。若是要攻城,恐怕我们照料不到。我今日让人再盘一处秘宅,到时候让她先藏起来。”
裴渊沉默片刻,眼神黯了黯,道:“我无意将她单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