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没什么要收拾的,阿月说急行军,多带些衣物就是。”
他并不进来,只道:“阿月向来只会照顾九兄,而九兄也无需人太多照顾……总之他粗枝大叶的,不太会照顾人,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晚云微微一笑:“我会的。况且,你不是说我耐摔打么?”
“那不一样。这回是行军,你跟着一群臭男人。而且中间没有城池,只有小镇和荒村……”
“三郎。”她打断道,“我会平安回去的,我向你保证。”
谢攸宁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你也要平安回来。”晚云道。
“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谢攸宁没有停留太久,回自己院子去了。康宁替晚云买来些许药材,边进来边说,“方才看见谢郎,眼眶红红,莫非是哭了?”
晚云顿了顿,低声回:“沙子眯了眼罢了,我让他赶紧回去洗洗。”
“原来如此。”
众人定了辰时出发。
卯时刚到,裴渊前来唤晚云起身。
晚云已穿戴整齐,换回了男装。他心中五味杂陈。
忽然觉得她回瓜州也不错。每日都是个小娘子的模样,开开心心地叫阿兄。而非如今这样,一身英气,面无表情地看他,问:“阿兄何事?”
他拿了氅衣,想给她穿上。她却快一步接过,自行穿了。他的手空荡荡地停在半空,略显尴尬。他清了清嗓音,道:“今日身体如何?”
她自行系好氅衣,道:“越发好了。阿兄不必再过问,我必定照顾我自己。”
裴渊忍不住纳闷,这也不让问,那也不必说,打算日后当路人了?棋差一着,竟让形势倒转,落了下乘。情之一事,果真叫人唏嘘。
他垂眸低语:“这番分离,若顺利,也要一两个月才能见。若不顺利,便再无日后。”
晚云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裘衣,腹诽此人果真狠绝,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柔软些,竟然连这等不吉利的话也说出口。她平静道:“那阿兄便当心些,顺顺利利地回来。”
她的反应与裴渊想象中不一样,可谓相去甚远。他按捺住失望,又问:“你记得我离开玉门关往阳关时,你曾说等我凯旋时,你要为我推开西大门么?”
她点点头,“我亦记得阿兄说那西大门太重,我推不动。就算守城的护卫替我假装,可那门是人家辛辛苦苦推开的,还给我抢去功劳,没有这样的道理。一切都不可行,我想想还是算了。
怎么不可行?要是她想,裴渊能给她想出好些方法。
可惜她似乎心意已决,整好氅衣,提起自己的包袱,就正要往厅堂去。
可裴渊左手一伸,将她的包袱扔到榻上,右手一捞,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被吓了一跳,身子僵挺着,惊道:“阿兄这样成什么样子?快放开。”
他勒的更紧,将她的手还有整个人都勒在怀里,动弹不得,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跳在她的耳畔砰砰作响,还有些许低笑。
她毫不怀疑,他的笑里必定有得了趣的成分。她又羞又恼,正要爆发时,裴渊终于将她忽地放开了。垂首,笑吟吟地看她涨得通红的脸。
晚云纵然想把他暴打一顿,可又不得不诧异,阿兄确实极少这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