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可是你说要折钱的。”楼月埋怨道。
“就你嘴刁。”晚云白了他一眼。
她知道楼月堂堂王府典军,没有抢人家东西不给钱的道理。他这么说,不过就是习惯性地跟她斗嘴。
胡商看他两一来二往地就把价钱定了,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急道:“小郎这样跟抢劫何异?这胡仙根就值两千钱,这些加起来少说也得四千钱。”
晚云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收起香材,道:“胡仙根这两年在市面上确实难找,但并非绝迹,只是这两年产地降水少,以至低产。来年降水丰沛,又会多起来。你的主顾们并不会囤货,市肆里价格上涨少许不错,但绝不至于昂贵到你说的地步。我给的钱不会让你亏欠。你要识趣拿钱走人,要是执意抬价,将官发起火来,才叫你知道什么是神勇难敌。”
她笑了笑,带冯安一道将香材收起来,走了。
那胡商被这一通话驳得哑口无言,苦着脸:“小郎哪里知道这么多消息,还是亏了,亏大了。”
楼月瞥了他一眼,将两千钱塞他怀里,道:“他是仁济堂的,知道么?”
他本来是试探的心态,没想到胡商神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仁济堂?”
“正是。”楼月觉得他的反应有趣,道,“怎么?认得?”
“将官莫开玩笑,仁济堂赫赫威名,卖香料药材的谁人不知。”胡商苦笑,“幸好小人没说名字,吃罪不起、吃罪不起,若是让他们主事知道我要价,日后就不好做买卖了。”
楼月诧异道:“哪个主事那样厉害?”
“姓王的那位,江湖人称王青州的。”
“哦,王青州啊。”楼月回忆道,“似乎是她师兄。”
胡商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边陲地带撞上了王青州的同门。他二话不说,赶紧收拾了包袱,又是赔笑又是作揖,忙不迭地溜了。
楼月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狼狈的背影,一群大夫,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名声就跟黑道似的,有趣。
晚云解折桂香又近了一步,可危险也多了几分。有一味香材尚未明确,所以只有将三样都做出来,又凭着气味,余下了绛尾和胡仙根做成的两味香。
绛尾和胡仙根同源,两者气味相似,功效相近,究竟差了些什么,只有试了才知道。
可诡异的是,燃香后半个时辰,晚云开始狂吐不止,天旋地转,忽而倒地,她赶紧叫人打开门窗,灭掉香炉。
再惊慌失措地去看裴渊,却发现他眉头舒展,脉象也无异常,三不五时就发作的疼痛也消失了。
她心生怪异,想绛尾兴许还是有问题,于是换了胡仙根,发现二者的效果如起初设想一般并无差别。
这香显然对裴渊是有用的,却能叫常人中毒。
楼月听闻手下回禀,匆匆赶来,看见了晚云被两味香折磨的脸色发白,他埋怨道:“常晚云,你这方子莫非是毒药?”
毒药?楼月的话忽而点醒了晚云。她有一个直觉,折桂之所以鲜有人知的原因,是否因为太危险。似她这般不按方子出牌,棋差一着就会做成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