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仰了仰头,好似在防止喷出来。
好不容易咽下之后,他擦了擦嘴,低声道:“女子擅入军营,死罪。”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八殿下入关时,曾与我闲聊起你。”
而后,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拂袖而去。
裴瑾。
晚云抽了抽嘴角。生错了皮囊的长舌妇。
晚云端着粥回裴渊屋子里,发现杨青玉和楼月还没走。
她有些不快。人才刚醒,怎么半点分寸都没有?可他们聊的都是正事,她不便打扰,只得在外面守着。
裴渊昏睡了这许多天,积攒下来的庶务不少。
“如今关外道路肃清,暂无威胁。”听了二人的禀报之后,他说,“传信给三郎,让他配足守城人马,择日返程吧。”
楼月应下,问道:“五殿下那头怎么说?他原本领着一万五千人去抢高昌,结果中途被太子叫回去一万人。他也是心大,只将那一万人交给郑琼,自己仍领着剩下的五千人跑高昌去了,也不知去做甚。”
裴渊的唇角弯了弯。
他这五兄的脑子,有时也教他捉摸不透。
“兴许他不想像太子一般空手而归。”他说,“毕竟押着戎人王族入京也算件风光事。让凤亭住他那里去,看着他,别让他闹起乱子便是。”
晚云在外头听他们没完没了,也不再忍耐,径直推门进去。
她坐到裴渊跟前,吹凉了粥就往他嘴里塞,道:“阿兄几日未进食了,多少得吃些。”说罢,又回头看楼月,“你们不饿么?”
她的脸色哪里是询问的意思,恶狠狠的,实打实撵人的意思。
楼月自然识趣,马上道:“我等先去用膳,师兄有事再叫我。”
说罢,赔着笑,拉上一脸意犹未尽的杨青玉离开了。
裴渊心里头有事,喝粥也喝得三心二意。
晚云看他凝眉沉思的模样,不满道:“阿兄此番毒发,元气大伤,还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例如过去那般一天只睡一个时辰的情形,万万不能再有。”
裴渊回过神来,见她一脸严肃,笑道:“不是有你看着么?似你方才那般强取横夺,我纵然那个心也忙碌不起来。”
晚云见他终于肯说些轻松的话,放下心来。而后,她怕他又开始想事,于是主动跟他说起方才遇见梁平的事。
“阿兄评评理,八殿下是不是长舌妇?”她瞪起眼,“我的事,梁平这先前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居然也知道了。他是不是想找个出头的,好定我个擅入军营之罪?”
裴渊听罢,不由觉得好笑。什么擅入军营之罪。有他在,怎会有这项罪名。
可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他不由地打趣:“八兄一向爱说什么说什么,热衷挑事也是实打实的,万一他当真要定你的罪呢?”
晚云哼一声:“我想过了,此事牵涉甚广,可不能叫我一人吃亏。首先是谢三郎把我带进来的,要定个失察之罪;而后阿兄断而不决,定个失职之罪;我亦不会让八殿下坐井上观,拉他下水,瞒而不报,定个知情不报之罪。叫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