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才回到自己的房中歇息,冯安忽而前来,对她说:“殿下请常郎过去。”
晚云讶然,连忙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怎么这么快醒了?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她问。
冯安说:“有人来访,殿下不得不见。”
晚云皱眉。什么人来访,非得现在见不可?又是什么客人如此不懂眼色,人都病成这样,还不懂退去。
她越想越恼火,一边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一边琢磨着待会如何将人奚落一通。
但还未进门,她就听见屋子传来些许笑声。
晚云气冲冲地推门进去,却看见个灰衣男子坐在裴渊床前,正替他把脉。
她愣住了。
那人看她进来,目光淡淡扫过,似冷笑一声,又收了回去。
晚云看着那人刻薄的模样,满心的怒气却登时烟消云散,代之以惊喜。
“师叔!”她连忙跑上前去,望着他,带着几分欣喜又有几分埋怨,“师叔怎么现在才来!”
姜吾道一派仙风道骨,冠上还落着雪,一看就是刚刚来到。
他眉间尽是不满,淡淡道:“怎么,我千里迢迢而来,你连行礼都免了?”
晚云忙恭恭敬敬地拜道:“见过师叔。”
姜吾道也不搭理她,转脸对裴渊笑道:“我师兄这劣徒给殿下惹麻烦了。”
裴渊虚弱地笑了笑:“并未惹麻烦,云儿帮了我许多。”
晚云立在姜吾道身旁看着他,满心自豪。
云儿?姜吾道却从裴渊的称呼里嗅到些不寻常,难以克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由地抬眼扫了扫晚云,晚云也看着他,理直气壮。
姜吾道抽了抽嘴角。
出息了,他心想,果然女大留不住……
裴渊在一旁看着这二人对视,不明所以。
“你给殿下治病的药方何在?”姜吾道决计不多管闲事,对晚云道,“呈过来。”
说到正事,晚云便没了跟师叔玩闹的心思,忙乖乖将药方子双手奉上。随后,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裴渊看着她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她紧张地搅着手指头,就像从前在山中老宅里,他教她写字,被他检查功课时一模一样。
姜吾道看着药方,思量片刻,抬手。
晚云自动递上笔,就见姜吾道在方子上涂涂改改。
瞥着他写下的字迹,晚云神色稍松,料想自己没有犯什么大错。
没多久,姜吾道写完,将笔和方子一递,晚云又乖巧地接过去。
“阿兄且歇息,我再去熬一副药,阿兄待会喝。”她看了看,知道裴渊当下的病症有办法了,高兴地对裴渊道。
裴渊颔首应下。
晚云才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停住,对姜吾道说:“师叔若无事,便也随我去医帐看看,让阿兄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