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想得开,王阳腹诽,这可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没心没肺的。
“如此说来,师兄的冠礼必定盛大。”她捧着脸想象道:“这么多人看着师兄盛装而来,师父受拜,而后赐字。对了,师兄的字是什么?“
话音刚落,空气明显凝固下来。
王阳皮笑肉不笑地说:“三个月过去了,你竟然仍不知我的字是什么?”
晚云干笑两声,再也不信什么恩怨两清。
清的从来只是面上的,拔开里头一看,还有一群名为恩怨的雏鸟嗷嗷待哺。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虽然疲惫,但晚云仍然挂念着裴渊。
想到冯安的话,她回到院子面前的时候,脚下一转,又忍不住去了隔壁。
有亲卫在外头轮值,仔细看,却是冯安。
见到晚云,他似乎吓了一跳:“常郎怎来了?”
晚云没回答,却看到窗子里透出的光,有些吃惊:“殿下还未歇息?”
“这我不知。”冯安道,“好一会不曾听得动静。”
晚云颔首,走到门前,轻轻推开。
如她先前所想,他没有躺在床上,只披着裘衣,倚在榻上小憩。
案上遥遥一盏灯,光照如豆,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
晚云坐在榻前,将裘衣拉起,盖住他露出来的手。
裴渊一向警醒,缓缓睁开眼,低低问:“什么时辰了?”
晚云将裘衣捂好,道:“子时了。”
裴渊听罢,微微蹙起头。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坐起身:“你还未歇息?不累么?”
“累死了。”晚云毫不客气,幽幽看着他,埋怨道,“殿下一句话可真要人命啊。”
裴渊揉揉她的脑袋:“此事是我考虑欠妥,教你受牵连了。”
晚云道:“这怎能算是牵连。我是仁济堂弟子,自当与师兄一道负责。”
说罢,她看着裴渊:“阿兄可是因为这药材有次品,埋怨我师兄,故意给他出难题?”
裴渊摇头,平静道:“并非出难题。只是这药既是挂在了王阳名下,他确该负责到底。此事,他也并无异议,故而揽下责任,亲力亲为。云儿,无论是凉州还是仁济堂,主事者皆不可以意气断是非,公允严明,方为安稳之本。”
在讲大道理方面,裴渊果然一向没有输过。
晚云却看着他:“可是,说今日就要完成的是阿兄。阿兄明知那些药材堆积如山,一日之内要整理清楚有多麻烦,不是出难题又是什么?”
“我也觉得不妥。”裴渊唇角弯了弯,“我后来让阿月去说了不必,是你师兄坚决不受。”
“……”
面子就是王阳的七寸,裴渊这人精,果然捏得准。
“你们今日究竟还聊了什么事?阿兄还是与我说说。”晚云撇了撇嘴。
裴渊道:“你怕我在别的地方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