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媪可真细致。”她红着脸坐在浴床里,被老宫人们夹着四肢清洗,万般不自在。
春荣站在一旁指挥,笑道,“娘子如花似玉的年纪,本就美美的。”
晚云干笑两声:“我这糙性子,美不起来,怕是没两日又被我糟蹋了去。”
“娘子福泽深厚,日后自有郎君疼爱,哪里还需娘子亲自动手?”
郎君啊……晚云的脸一下热了起来,忙问:“宾客可都来了?”
春荣日日跟在谯国公主身旁,对晚云和裴渊的事也略有耳闻,便笑道:“来了许多,不过九殿下和诸位将军还没到。”
晚云算了算时辰,裴渊他们骑的是快马,应该快到了才是。不过他身体还不大好,兴许慢些。
该不会是来不了了?这年头起来,晚云又不由蹙起眉头。
“娘子莫忧心,”春荣在一旁窥出了晚云的心思,笑道,“九殿下一向一言九鼎,定然会来的。”
晚云的脸更加烫,转而好奇道:“阿媪也是宫里人,见过九殿下吗?”
春荣道:“自然是见过的。九殿下风姿卓绝,叫人过目难忘,在京中早有美名。不过我等常年陪着谯国公主在外头,不曾见过许多次。”
晚云颔首,却也觉得高兴。她小时候就觉得裴渊好看,原来别人都这么觉得。
春荣道:“娘子是否听过一句诗,说‘何道凤台颜色故,云里繁英看九郎‘,里头的九郎,就是指九殿下。”
九郎,九郎,她轻轻念着二字,开心得眯了眼。
用豆藻净身和净发,穿上了崭新的寝衣和采衣,便听见外头的马蹄和爽朗的笑声,似是孙焕的声音。
她一高兴,提着裙角追了出去。
“娘子不可!”春荣赶紧追在后头,“你不能这么出去见人。”
晚云闻言刹住脚步:“我想去看看是不是阿兄来了。”
“万万不可。”春荣气喘吁吁地拉住,后面的一众老宫人也纷纷劝道,“现在不是见人的时候。”
这边正说着话,却见王阳从前厅快步走过去,脸色不霁。
晚云看到他,赶紧问:“是阿兄来了么?”
王阳点头,却瞪她一眼:“快回去,你声音大的外头都听见了,丢死人。”
晚云赶紧捂住脸,跑了回去。
前厅上,姜吾道向裴渊等众人道,“今日的正宾是谯国公主。公主昨日就来了,叮嘱在下,几位将军来了,务必引见。”
几人果真如姜吾道所料想,神色一凛。
“谯国公主?”孙焕结结巴巴地说。
谢谢攸宁也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渊:“不就是九兄的姑祖母?”
裴渊听到这名号,亦是诧异。
“姑祖母来了?”他向姜吾道确认。
姜吾道慢条斯理地答道:“正是。
说罢,他带着几人往谯国公主下榻的院子而去。
还没进门,就见这院子里里外外守着许多随从,仆妇婢女衣着严整,一看就是宫中的派头。见裴渊来到,纷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