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听了不少。”谯国公主慢条斯理地吹着茶杯里的热气:“昨夜孙焕那小儿喝了许多……”
裴渊:“……”
他沉着脸,额角跳突。回想起昨晚,谯国公主一副使性子的模样,埋怨没人陪酒,原来是吃准了孙焕的热心肠。
孙焕也是……
罢了,孙焕就是这样。
裴渊不动声色地说:“姑祖母要见,他们人在瓜州,我与主事者知会一声,姑祖母去见就是了。我的事自然会处理好,不劳姑祖母担心。”
谯国将目光扫他一眼,道:“你倒是处理的甚好。听闻如今人归了五郎了?不知你皇祖母听了此事,会不会犯气病。据我所知,她可是念叨着你父皇,连赐婚的圣旨都写好了。”
圣旨?晚云的心一下提起。
裴渊却不为所动,平静道:“父皇对皇祖母一向孝顺,写张圣旨让皇祖母安心也无可厚非。不过侄孙还未收到父皇的旨意,就做不得数,”
他心里知道,若谯国公主的话属实,父皇不过只虚虚写张敷衍她,盖没盖印都不知道。别说没盖印,就算盖了印,他也能推回去。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谯国公主看着他,淡笑一声,侧头对春荣道:“这九郎当真有趣,你瞧着性子像谁?”
春荣亦捂嘴轻笑:“不就像公主么?公主当年议亲时,王府也曾说了好几位郎君,公主一个也瞧不上,耽误了好几年,最后自己看上的,不顾家中反对也要嫁过去。高祖皇帝就曾说公主无论何事都一腔孤勇,千军万马都挡不住,连择婿也一样。”
谯国公主哂笑道:“只有九殿下么?”
“常娘子也是一样。”
裴渊看着这姑祖母毫无尊长之态的模样,并不意外。他看了看晚云,只见她诧异地望着谯国公主,不明所以,神色错愕。
手上,忽而被握住。她抬头,只见裴渊看着她,示意她不必慌乱。
“你说的不对。”只听谯国公主叹口气,道,“我那叫活的明白,我们晚云才是真正的孤勇。”
蓦地听她又提到自己,晚云望去,只见谯国公主淡淡一笑,却并不解释,只看着裴渊:“此番,我就帮你一次。那薛鸾,你让人将她送到我这里。过两日,我便回去,经过京师之时,将她交给你皇祖母。这样回去,她也体面些,否则跟那些戎人一道,像个俘虏,你皇祖母必定心疼死了。你皇祖母虽然不好相与,想毕竟年纪大了,你也就当尽孝,多为她着想。”
裴渊听着,心中了然。
他也正头疼如何安排薛鸾,谯国公主这样安排,倒是再好不过。
当下,皇帝正当用人,对前朝旧臣提倡怀柔,以广纳人才入朝。薛鸾毕竟是前朝后裔,若能安排妥当,予以优待,必可安抚那些遗老,也免得落下不容人的口实。
但如果由裴渊出面来接应,少不得又要被人重提旧事,引出各种猜测。而由谯国公主出面,则可以让他避开风头。
裴渊随即与谯国公主商议了一番此事的细节,又道:“姑祖母既然回京师,何不让五兄作陪?他为武将,有他护送总要稳妥些。”
一石二鸟,意图直白得就跟直说无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