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看着他,道:“有一事,我从前不曾问过你,现在想问一问。”
“何事?”
“你从前不喜欢我,总处处与我过不去,为何?”
楼月一脸无辜:“我曾与你过不去么?”
晚云伸手把他面前的荷叶鸡收回去。
楼月忙将鸡按住,笑嘻嘻道:“你说的从前是何时?总要先说清楚。”
“凉州,从你摔我的扇子起。”
楼月啃着鸡腿,一脸回味。他本不大想说,不过看晚云给他带的这只鸡,到底有些感动。想了想,师父和师兄都是冷性情,上回给他夹菜,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出门让掌柜送来一罐酒,道:“边喝边说,不然说不出口。”
晚云愣了愣,暗道这什么深仇大恨,还要边喝边说。
酒过三巡,楼月才缓缓开口:“说白了,我有点嫉妒你。”
晚云诧异:“我那时跟你一点不认识,你嫉妒我什么?”
楼月淡笑一声:“你是不认识我,可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叔雅当初察觉你女扮男装混入都督府,那时师兄不在府中,叔雅找我商量,我一时想起了许多事情。”
晚云指着自己:“关于我的?”
“正是。”楼月又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懿丰三十二年的事你可还记得?师兄因为你与师父反目。那之后,师父冷静下来,不放心师兄,便让我上山去与师兄作伴。当然,那时他吩咐我,让我想办法把你赶走。”
晚云低低地“哦”了一声。
他提到岳浩然,她自是没什么好说的,那场见面,确实不愉快,岳浩然不喜欢她也不可厚非。
“而后呢?”她问。
“我自然是站在师父那边,从师父那里听了你的事,本来就对你就没有好感。而后我上山,六儿说你已经被师兄送走了,而师兄也独自收拾了行囊离家,不知去向。你知道,师兄那山居只有两间卧房,我自然住在厢房里。几日后师兄回来,见我住在哪里,脸色很差。起初,我以为他因为师父的事迁怒于我,而后发现不是,他一直看着被我扔在院子里的干花,六儿说那花是你采的。”
干花?晚云想了一会,记起来。
那时,她确实曾每日都要去山上摘些野花放在屋里。
她不由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欣慰。裴渊那时到底也不是无情,还是知道珍惜她的。
不过见楼月想起旧事不大开心,晚云什么也没说。只拿起酒壶给他倒酒。
楼月叹口气,道:“师兄嘱我不许动屋子里的东西,很长一段时日都对我爱理不理的。可六儿却跟我说,师兄常常教你功课。我也希望师兄教我功课啊。师父将毕生所学都教授给师兄,对我只是潦草点拨,说日后自有师兄教我。我想学,心里也崇敬师兄,他文武双全,我做梦都想变得跟他一样强。可师兄就是不教。直到离开山居许久,我一路追随他到了代州,师兄才终于开始理会我。”
晚云听着,心想,怪不得许多人说阿兄难以接近,脾气果然臭……
“故而,你是我当年心头的刺。”楼月喝一口酒,道,“跟你一比,你像个亲生的,我就好比捡来的。后来,我好不容易得了师兄的信赖,你又突然出现了,就跟噩梦回来了似的。你取笑我莽,还不是你还害的?若没有你前面这一遭事,师兄也不至于对我置之不理。”
“那事怎么能怪我?”晚云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