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这才明白,王阳方才是怕自己担心,有意将自己支走。她心里骂自己笨,也只得立在门外,无计可施。
这堂审讯,要关门会审。楼月从堂中退出来,才让士卒们将大门关上,便看见晚云傻站在门外,手里还捧着一盘饼。
他怔了怔,踱步过去,道:“正好饿了。”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从盘里拿起一个,放在嘴里。
晚云剜了他一眼,问:“里面要审多久?”
楼月耸了耸肩,顺手夺过她的盘子,道:“谁知道,须得看你师兄有几分诚心了。他若说得明白,一盏茶就出来。否则,一两个时辰也是寻常。”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厢房而去。
晚云却往门前去了几分,听见里头隐约有声音传来,似乎是王阳的,不由得伸长了脖子。
守在门外的冯安笑着上前,道:“娘子,典军叫你呢。”
晚云回头看,楼月对她打了个回去的手势。
她踌躇片刻,只得走去厢房里。
这一关门问话,就去了一个时辰。
晚云刚一听见响动,就跑了出去。
她站在门边上,看刺史府和县府的人鱼贯而出,最后谢攸宁出来,又关上了门,唯独不见裴渊和王阳。
晚云赶紧上前问:“三郎,我师兄如何?”
谢攸宁示意她噤声,带她往厢房去,温声道:“你且安心,鸿初兄无事。只是九兄似乎还有些话要说,单独把他留下问话,你且再稍候片刻。”
晚云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坐回榻上,方觉得手里已经捏出了汗。
“事情都查明了么?”她忙问道,“我师兄怎么说?”
“大致说清了。”谢攸宁道:“是阳关办司城守令之人勒索了你师兄,并非你师兄向城守买假文牒,和回春堂的供词都对得上。不过此事还需派人往阳关核实,一时半会,你师兄还不得离开沙州,只能待一切查清再放行。”
总不过晚些时候走,最重要的是师兄一切安好。晚云点点头。
楼月听罢,又从盘子里拿了个蒸饼,边吃边说:“跟你说了,我师兄不会为难你师兄的。”
晚云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却发现案上的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而罪魁祸首好不愧疚,手里还拿着最后一个,
“楼月!”她忍无可忍,怒吼道。
大堂里,裴渊已经没有再摆出审讯的架势,与王阳在榻上坐下,隔案相对。
方才,裴渊并非主审,只是旁听。他没有说一句话,只静静观察。
王阳此人,说话一贯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却条理分明。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县府县令绕了进去。若非陪审的刺史机警,多次拉回正题,堂审只怕结束得更快。
王阳与被常氏夫妇散养的晚云不同,自小得父亲王庭的细心教导,加之文谦堂而皇之地把他内定为下一任掌门,必定也将毕生心血倾囊相授,是以年少闻名。裴渊纵然在朝堂、在边陲,也曾听过王青州的名号。
如今看来,确实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