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戎人听罢,旋即又问,凉州怎么去?郎中答沿官道往东,大约一千六百里,快马需半个月。”
果然。
晚云愈加兴奋,拉着裴渊的手,“而后那戎人又问了一事,这话可是重中之重,阿兄可要听好了。”
裴渊含笑道:“我听着。”
晚云嘻嘻一笑:“那人问,往关中是否经过凉州?”
她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次,而后道:“听起来,他竟是要去关中。”
“去关中?”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那岂不是去京师?”
二人看去,却见是孙焕走了进来。
“这我就看不懂了,薛鸾被就要回京师,缘何千里迢迢地劫回去?”
裴渊沉吟,也觉一时理不出头绪,问晚云:“那戎人是何时去回春堂的?”
“就知道阿兄要问。”晚云道,“我打探好,正正是事发前一日。”
裴渊赞许地摸摸她的脑袋。
孙焕在一旁看着,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老九要不听听我的消息?”他插嘴道。
裴渊转头看过来:“但说便是。”
孙焕道:“那姓朱的郎中,在我和阿月审问之下,啰啰嗦嗦地演了一大通,幸而我等耐心听罢,得知了一件事。那叫鄂伦的戎人离开之后,过了三日,竟然又回去找了那郎中。”
裴渊蹙眉道:“第二日瓜州府已经开始戒备,鄂伦倒是胆大。”
“他兴许是没有别的办法。”孙焕道:“朱郎中说,他受伤了。而方才你也听朱郎中说了,他家地处偏僻,鄂伦大约料想官府一时半会查不到那里去,便去找朱郎中疗伤。至于受伤的原因,我猜想是否与破庙中的打斗有关。”
裴渊却摇摇头:“可既然如此,他为何第二日还回来?他们不是该尽快离开瓜州么?”
三人陷入沉默。
晚云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觉得……一日的时间往返沙州,正好够个来回。”
孙焕明白她的意思,干笑两声:“真敢想啊。云妹是说,鄂伦去沙州杀了珠儿?”
“大胆是大胆了些,却也并非全无可能。”晚云理直气壮,“若非如此,那他们便只能藏身在瓜州城周围。要想在一日之内成事,只有这两个办法。”
孙焕道:“瓜州府已经仔细搜寻过周边的村庄,并无所获。除非他们打算夜宿荒野,否则并无可能。”
晚云疑惑道:“那就说明,几人离开瓜州就分开了。有一队人马带着薛鸾往东,而鄂伦不知何故,落了单,不曾再跟薛鸾同行。而去往京师和凉州,都是鄂伦自己的打算?”
“这些都是猜测,若要落实,还须实证。”裴渊道,“但无论如何,找到鄂伦和找薛鸾,两件事都要做。”
孙焕道:“若是鄂伦落单,当下按照脚程推测,他该差不多要道肃州了,官府的悬赏令兴许追不上。”
晚云随即道:“不如我替阿兄跑一趟。我不在各州府停留,直奔凉州。若他当真要去仁济堂,我可与师伯商议,在仁济堂拦住他。”
裴渊摇头:“此事,我会派阿月去就是了,不必你去。”
“若是别的事,阿月自然能做,但牵扯到仁济堂便不一样了。”晚云坚持道,“方师伯那性情,阿月怕是支不动他做事。如果我出面,软磨硬泡一番,兴许还能让师伯叫甘州和肃州的分号也一并帮忙。阿兄若不放心,让阿月随我一道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