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探头看了看医堂,不乏有些熟悉面孔,都是益州分号的老熟人。
官府精得很,纵然州府有医官,但这一兴师动众的出来,又要管人、又得花钱,费劲的很。于是,他们索性请仁济堂的人来打理,说是会付钱,但最后付多付少、什么时候付就得另说了。
仁济堂平日生意少不得官府照应,碍着情面,也不得不接。
晚云大致看了看来了多少人,就知道这笔买卖赚不了。
她心里叹口气,仁济堂看着风光,钱财却跟别处一样挣得辛苦,也怪不得王阳和方庆总喜欢将“亲兄弟明算账”挂在嘴边,什么事都要摆出一副先打算盘的架势。
正想着这些,她忽而听慕浔道:“沈娘子大安。”
晚云循声望去,看有个青衫女子挑了两个空桶外水井边去,冲他们这边微微颔首,而后走了。
“是个生面孔,我们堂的人么?生的好标致。”她问道。
慕浔摇摇头,有几分欲言又止。
晚云窥出些古怪,玩笑道:“阿浔今年十四了啊……不会春心萌动,瞧上人家了?”
慕浔的脸忽而红了,小声道:“姑姑莫要胡说,是师父。”
“师兄?”晚云一愣。
慕浔点点头:“师父隔三差五地去寻人家,好像看上人家了。”
晚云惊奇不已。
且不说这女子是什么人,合不合王阳一直以来的眼光,但说这动作之快。
晚云记得,他三月时才说想娶妻了,这才刚回中原,就即刻上手了?心里啧啧感慨,常言道,老房子着火才是烧得最快最烈的,扑都扑不灭,果然……
“那人家是怎么个意思?瞧上师兄了?”晚云兴致勃勃地问。
慕浔不甚确定,道:“人家似乎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我也说不好,毕竟沈娘子不太说话。”
晚云自诩过来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没有意思,一眼就能看出来,跟爱不爱说话没关系。
她贼兮兮一笑,道:“我们王郎一表人才,战无败绩,居然还有人瞧不上的?走,带姑姑看看去。”
慕浔生怕自己误会王阳的意思,晚云这张嘴又十分不厚道,怕她胡说八道捅了娄子,于是张牙舞爪地拦着晚云。
可他越是拦,晚云就越好奇,三弯两拐地绕开他,往水井边去。
慕浔沮丧地看她笑盈盈上前,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似的,不知为何,他心生不安,赶紧拔腿回去找王阳。
据慕浔说,这沈娘子,名叫沈楠君。
晚云在井边看她打水,只见珍珠耳坠在颈边晃动,衬得脖颈白皙修长。
啧啧,是个美人。
察觉了她的视线,沈楠君侧头过来,看见她笑盈盈的脸。
她勾了勾唇角,问:“你是常娘子?”
晚云怔了怔,道:“我师兄跟你说的?”
她微笑不答,只点点头,将水倒入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