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笑嘻嘻道:“师兄是说,以沈公和师父的关系,若是他的女儿被怠慢就没关系么?”
“你就这么想我?”王阳不由地瞪她一眼,“净会添乱。”
“我怎么就添乱了。是师兄说话留一半,愣是不直说。”晚云理直气壮地说,“我那时曾替师兄暗中看过那些闺秀,容貌是没得挑,身世也匹配,但大多养在深闺,要么骄纵,要么无知,虽然喜欢师兄,可在师兄面前话也说不到一处。师父,我们王郎是干实事的人,三天两头不着家,若是嫂嫂与师兄性情合不来,如何能和睦?”
“是么?”文谦看向王阳。
王阳讪讪,默认了。
晚云继续插嘴:“不是我说,师父找亲家的门路要改改才是,切莫只看身家交情。师父那些老友好是好,富贵是富贵,可娇生惯养出来的后辈,不识疾苦,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说罢,又嘴甜道:“不像师父,自己有能耐,教出来的弟子又才貌双全,实在世上难寻其二。”
文谦对她这等奉承已经见怪不怪,世间像晚云这般夸别人还不忘顺带夸自己的,世上难寻其二。
“这些话,有什么不好跟师父说的?”他看向王阳,叹口气:“日后再遇到这等事,直言无妨,师父自会以你的想法为首,将他们回了。”
“毕竟师父一番苦心,”王阳讪讪,老实道,“我不忍开口。”
这弟子难得有羞怯的时候,文谦心中大悦,给王阳夹了块肉,道:“什么苦心不都是盼着你们过得好,你喜欢才是最紧要的。你若看上沈英的女儿,便追去。但头一条,仍要遵守师门清规,若那闺秀不愿意,不可唐突。这也是为了你好,强扭的瓜不甜。她若愿了,你告知师父,师父来解决沈英。”
晚云还以为要周旋片刻,没想到文谦答应的那样爽快,诧异不已。
她连忙也给文谦夹了块肉,道:“师父英明,徒儿能拜到师父门下,堪称三生有幸。”
文谦扫了一眼她那狗腿的模样,道:“你都二话不说给你师兄帮腔了,我若再挣扎,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晚云邀功似地朝王阳使了个眼神,王阳勾了勾唇角。
他却仍有些心虚,看了文谦一眼,问:“弟子是否让师父为难了?”
文谦叹口气,道:“这有什么难的。把你们俩拉扯这么大,难处还少么?”
王阳和晚云对视一眼,正各自感动,却听文谦继续道:“再说了,晚云惹出那么多事我都认了,却不许你惹麻烦,不合适。”
晚云的脸拉下来。
“师父说的是。”她随即道,“师父日后还要当祖父和外祖父,孙辈们打架,师父还要劝架的。哪有消停的时候?师父断然是少不得麻烦。”
她说着这话,贼兮兮地等着文谦怒斥,好再捉弄捉弄。不料,文谦听得这话,目光怔了怔,少顷,露出一抹怅然的苦笑。
“自己的孩子自己照料,少来烦我。”他淡淡道,“吃菜。”
晚云正要说话,王阳忽而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八字还没一撇,说这些做甚?赶紧吃饭,别耽误了师父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