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高兴不已,将他上下打量,问道:“我也万万没想到!你怎会在此?如今还在阿兄手下做事么?”
六儿颔首笑道:“小人一直跟着殿下,如今替殿下管着内院。殿下前阵子就曾来信,与小人说过他与娘子重逢之事。前几日,小人又接到了殿下的信,得知了娘子进京的时日。小人心中高兴,日日盼着娘子到来。今日,小人到城东来办事,顺带过来瞧瞧,没想到当真遇见了娘子。”
六儿还是当年的热心模样,看着他,晚云心中亦有几分感慨。
“你有心了,”她说,“你就一直等在此处?可是等了许久?”
“小人也是堪堪到了府前,娘子就回来了,并未等上许久。”六儿笑盈盈地说。
王阳刚才去指挥卸车,走过来时,发现竟有人来找晚云。他从前听晚云说过六儿,如今见他来到,也颇有待客的礼数。
“既是故人,不若入内相叙。”两厢见礼之后,王阳对晚云道,“用些茶水吃食,岂不比外面自在。”
晚云一喜,随即邀着六儿走入宅中。
“没想到我只在信里和阿兄说了大致的时日,阿兄竟然也能算得这般准。”在屋子里坐下之后,晚云亲自给六儿倒了一杯茶。
六儿骄傲地说:“这点小事对殿下来说不在话下。他常年行军打仗,最擅长算脚程。他说娘子有千里马,跑起来堪比行军,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那倒是,晚云了然一笑,不由得问:“那阿兄可算准了他归来的时日?他前几日在信中跟我说,不日抵达凉州,稍作整顿,还要处理些许公务才能返回京师,但并未说具体的日子。”
六儿道:“殿下也未在信中提及,只提了大约六月中旬。娘子放心,我还从未见殿下如此频繁地来信,他必定归心似箭了,必定尽早返回。”
晚云的心撞了一下,面上微红。
六儿继续道:“小人一路陪着殿下,从前朝掖庭到山居,再到新朝,知道殿下心思一直很重。”说到从前,六儿叹息一声,徐徐道,“唯有娘子在的那些日子,殿下的脸上才有了笑意。小人也时常想办法逗殿下开心,但时常拿捏不准力道,反倒给殿下平添烦恼。如今娘子回来了,小人当真是松了一口气。娘子以后若能继续陪在殿下身边,小人便也安心了。”
晚云的脸更加烧灼,嗫嚅道:“当年又不是我要离开他……”
六儿望着她:“娘子可是一直为当年之事心存芥蒂?殿下自幼饱尝冷暖,却仍有一颗赤子之心。他行事有时看似无情,其实却是最佳之法。他不愿别人因他而受牵连,当年对娘子也是一样,还望娘子莫怪。”
晚云忙道:“我不曾怪他。我若真记恨,又怎会去河西寻他?”
六儿笑笑,放下心来。
二人又叙了一番话,六儿站起身来,拱手道:“小人还有事要办,改日再来寻娘子。殿下吩咐了,他不在这些时日,让小人带娘子四处去转转,娘子可有想去的地方?”
“当真?“晚云露出惊喜之色,想了想,道,”听闻京师西市乃是最热闹的地方,你可以带我去开开眼界么?”
“那有何难?”六儿笑道:“恰好王府就在西市旁的延康坊,小人带娘子逛完西市,便顺路带娘子去王府坐坐?殿下吩咐小人将内院重新修整了一番,就是念着娘子要去的。”
晚云心头一暖,颔首道:“也好,可权当游园。”
二人约好了次日一道去逛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