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旺主外,袁盛主内。从年轻时起,袁盛就打理着文谦在东都的宅子,可以说是看着王阳、晚云师兄妹长大的,与二人甚是亲厚相熟。直到三年前,王阳来京师频繁了,常在宅中待客会友。和他往来的人非富即贵,宅中需要一个懂分寸的管事。斟酌之下,文谦便把袁盛拨到了京师。
三年未见,袁盛和晚云并没有半点生分。六儿才离开,袁盛就过来跟晚云见礼,而后,他头一件事情就叮嘱道:“京师不比东都,娘子切莫贪玩,务必在坊门关闭前回来。若是误了时辰,坊门一关,可没人去里正那里捞娘子,届时保不齐被判成犯夜,要挨棍子的。”
晚云愣了愣。
王阳在一旁喝茶,微笑不语。
慕浔不解,小声问王阳:“姑姑过去常常被里正抓起来么?”
王阳不答反问:“你在广陵时不是问过我,为何里正总提起老盛,如此熟稔,似结义兄弟一般么?”
慕浔了然,原来过去就是袁盛去里正那里捞晚云的。
袁盛赶紧对慕浔道:“小郎君听听就罢了,就当成个笑话,千万别学你姑姑。”
晚云无奈道:“什么笑话……都什么时候的事了,盛叔还拿出来说。我早就改过自新了。”
袁盛不客气道:“据在下所知,那是因为在下到京师来了,无人去里正那里捞娘子,连掌门也不搭理。娘子这才不得不学乖。”
慕浔听着,嘴角抽了抽,又不敢笑出来,只好抿紧嘴唇。
晚云唯恐他教训起来没完没了,赶紧岔开话题:“说起师父,他前阵子不是来京师了么?才呆了几日,这就走了?”
听她问起正事,袁盛稍稍敛起笑意,道:“掌门进宫给那薛娘子看了几次病,才待了五六日就走了。”
晚云问:“师父为甚那样着急?”
袁盛答道:“一来,他向来不喜京师,一日也不想多待;二来,他不喜应酬。掌门的名声无人不知,他这么些年不来京师,若教人知道了,难免轰动。于是他悄悄来悄悄走,等别人知道了,他都走了好几日了。倒是苦了我等这些留守的,直到今日还有人送来拜帖,应对之事都落在了我等身上。”
这确实是文谦的行事之风,晚云了然,随即又问:“那师父可曾说,那薛娘子的病如何了?”
“偶尔提过一两句。”袁盛道,“说是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他留了针法和药方给宫中医官,后续之事,就等姜主事回来接着治。”
晚云道:“师父当真心宽,师叔还有些时日才能回到,这就急着撂手了?”
“却不是。”王阳插嘴道,“我昨日收到消息,姜师叔快回到了,约摸着过两天就能见着人。”
“当真?”晚云惊喜道。
王阳点点头:“他也惦记着京师分号的事,你那阿兄才回师,他就快马启程了,途径凉州也未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