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摇摇头:“楠君性情刚烈,必不会善罢甘休。她一直都在等着周元回去,真相不能叫她安分,反倒会激起脾性来。若她打算跟官府讨一个公道,益州府去哪里给她这个公道?”
袁承皱皱眉:“沈娘子的性子看起来甚是温和,还有那个胆量和官府较劲?”
王阳却没有一点犹豫:“执念太深的人向来如此,我身边一个师妹还不能叫我警醒么?”
袁承想起晚云不告而别的斑斑恶迹,干笑两声,不再反驳。
晚云歇了两日,便打算再赴六儿的约,去齐王府做客。
她戴上先前在西市中买的新幂篱,牵着常百万出府,陈录等人已在门外等候。
他显然是个识货的人,只打量常百万一眼,就露出惊诧之色。
“娘子这匹马可了不得,”他说,“在下在京师行走多年,还未曾得见毛色这么好的大宛白马,怕是公主们的马厩里也见不到。”
晚云一听这话,怔了怔,赶紧将常百万牵回马厩。
常百万打了个响鼻,似乎有些不高兴,晚云小声道:“你方才也听见陈录的话了,财不露白,万一那些个公主看上你,伸手问我要,我给还是不给?你且再修养几日,改日再带你出去溜达,乖。”
说罢,她反手牵走了王阳的玉狄。
陈录打量,又惊讶道:“娘子宅子中何来那样多的宝马?此马高大俊朗,机理强健,四肢修长,就是在诸王府中也不常见。”
晚云抽了抽嘴角,心怀同情地看了一眼玉狄,随后淡定地上马,道:“无碍,走吧。”
从安邑坊往北,经东市便到了京师的东西横街。宽阔的大道从城东的春明门直通城西金光门,途中自东向西经过皇城的安上门、朱雀门和含光门。
昨日,裴安提及的左监门卫便在朱雀门处有值房。
晚云经过那里,特地侧目张望。不过朱雀门前围了许多人,门前护卫一致注视一个女子。
陈录道:“兴许是有人要敲登闻鼓报案喊冤,人多杂乱,我等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晚云点点头。不过玉狄的身形高大,她伸长脖子张望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青衣女子。
只见她徐徐上前,双手拿起朱雀门前的鼓棒用力击打鼓面。那鼓棒笨重,她才只挥了一下便差点摔倒在地,四周看热闹的人发出阵阵嘲笑。
可她定了定身形,一下又一下地继续敲打。
登闻鼓的鼓面足有丈余高,即便女子气力不济,那声音出来,朱雀大街上隔着一里也能听见。
晚云看着那身影,当即勒停了玉狄,目不转睛地盯着登闻鼓前的青衣女子。
待得再看清些,她震惊不已。
那不是别人,正是沈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