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摇头,无所畏惧地从头到脚将裴律打量一番:“如此说来,殿下也知自己自己纵然回到了京师,却形如丧家犬,连乞儿也不如。既是如此,殿下更该改过自新才是,却又何以为人献计?故作高明,其实弄出来的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雕虫小技,也不怕被人耻笑。”
“住口!”裴律面色铁青,大吼一声,朝晚云扑过来。可他连日饮酒,内里发虚,身形不稳,被晚云轻易躲了过去。
他跌倒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对亲卫嚷道:“杀了她!杀了她!”
“谁敢!”晚云面沉似水,看向几个亲卫,突然亮出裴渊给她的玉佩,喝道,“我是九殿下的人!这京城之中,就没有九殿下不敢做的事!五殿下酩酊大醉,神志不清,九殿下就算饶了他,却饶不得你们!你们谁敢伤我,便等着被九殿下挫骨扬灰!”
她怒不可遏,声音竟比裴律还要洪亮几分。
亲卫们听得她的话,竟是犹豫起来。
裴渊的威名,无人不知。尤其是这些人刚刚跟着裴律从凉州回来,过去几个月噩梦般的经历,刻骨铭心,每个人都知道,晚云的这些,裴渊确实干得出来。
裴律一听裴渊的名字,就像听见了世仇的名字,爬起身来,上前抽出亲卫腰间的佩刀。
两名亲卫连忙上前,一人将他抱住,一人将刀挡住:“殿下三思!”
裴律的脸色更是难看,大吼大叫道:“你们胆敢不听我的,我便诛你们九族!”
“无圣上旨意,谁人可诛九族?殿下莫非要造反不成!”晚云冷笑,随即与亲卫道:“五殿下醉成了这样,说出来的话岂可作数?诸位不若将殿下带回宫去,请让医官好生医治,尚可算得一份护主之功。若不然,他日宫中清算,诸位才要后悔。”
几人自然不是傻瓜,面面相觑。
裴律怒吼一声:“谁敢不从,我就先杀了谁!”
话才出口,忽听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封爽的随从刘同正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道:“殿下,郎君那头已经得手,郎君让殿下尽速离去。”
亲卫听罢,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劝道:“请殿下速速离去。”
裴律仍在气头上,怒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敢来管我!我先杀了这贱人!”
刘同惊慌道:“殿下不好再逗留此处!万年县的衙役已悉数出动,四处找人,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而来,我等须尽快离开!”
“让他们来!”裴律往地上啐一口,“他们能拿我如何?我是皇后嫡子,太子亲弟,他们能拿我如何!”
说话的工夫,亲卫们已经看到高楼下方有擎着火把的兵马越来越近,知道刘同说的都是真的。
几人对了个眼色,不再听裴律胡言乱语,一齐上前将裴律擒住,架着他,离开了高楼。
剩下两人来抓晚云,要将其带走,刘同拦住,道:“诸位尽速离去,莫让殿下露脸。这女子,我要将她带去给我家郎君,他还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