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皇后才将将梳妆完毕,便听闻兄长封良求见。
她微微蹙起眉头。
这个时辰求见十分失礼,封良向来不会如此大胆。明知故犯,那么大约是出了些麻烦的事。
皇后不由得想起昨日听闻封爽所在的水利监别一平民女子状告之事,当即下令召见。
一盏茶后,皇后已经收拾稳妥,端端正正地坐在立政殿中央,就见封良急匆匆地进来。行礼之后,封良请皇后屏退左右。
“中宫,出大事了!”他迫不及待道,“爽儿和五殿下一道被抓走了。”
皇后经过这么多年的风浪,凡事有自己的判断。什么事冠以“大事”开头,通常都并非大事。
她放下茶盏,道:“兄长何不坐下说?”
封良深知她的性子,只得坐到一旁,继续道:“这回真的出了大事。”
说罢,他将昨夜封爽和裴律犯下之事说了一遍。
“臣昨日才到圣上面前,好说歹说把皇城司按下,他二人倒好,接着便迫不及待地给皇城司递了把柄。”他说着,恨铁不成钢,“臣还听说,如今爽儿落到了二殿下手里,只怕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的神色仍旧镇定。
“落在他手里又如何,朝廷命官,他难道能喊打喊杀不成。”她不紧不慢道,“皇城司虽是圣上拨给二郎的新衙门,但也不过仅此而已罢了。圣上老了,近年总有些享享天伦之乐的心思,盼着这些儿子们都回身边来。这二郎好不容易听话回了京城,圣上对他的衙司自然多过问几句,却并不等于会听他的。兄长忌惮他到这副田地,莫说爽儿和律儿不解,我也甚是不解。”
封良暗道他这妹妹虽然是个有主意的,但毕竟身在后宫,远离了朝政,许多事情一知半解,说错了也无人敢纠正她,着实耽误了许多消息。比如皇城司的本事,在她眼中竟是不值一提,着实大谬。
“其中有些关节,待我日后再解释与中宫知晓。”他无奈道,“中宫只需知晓皇城司若插手,非同一般。而今,我等需想办法把爽儿和律儿弄出来,让他们摆脱麻烦。”
“兄长说了这么半天,还没告诉我律儿何在,莫非也被二郎带走了?”
封良犹豫了片刻,道“五殿下的下落,臣还在查证。但据眼线来报,五殿下不在二殿下府中,带走他的是九殿下。”
皇后手里的茶杯在旁边小案上砸了一下,她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回来了?”
“正是,听说就是昨夜入城的。”封良道,“听闻他之所以插手,是因为五殿下劫走的是他的人,是个仁济堂的女弟子,姓常。”
皇后的眉头动了动。
此人,她倒是有些印象。太子从凉州回来之后,曾与她提过。太子说,正是因为这个姓常的女子,裴渊和薛鸾生了间隙,才叫裴律生了歹心。
皇后沉吟片刻,问:“兄长如今作何打算?”
封良拱手道:“臣以为,事不宜迟。臣此来,一是为了请中宫出面带臣去面圣,先让五殿下和爽儿脱身再说。其次,则是请中宫将九殿下归来的消息想办法告知太后。她想必还在气头上,让她先牵制住九殿下。”
皇后点点头,招来柳拂,道:“去打听打听,圣上在哪个宫里。”
柳拂称是,片刻后回来禀报:“一早被贵妃请到了醴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