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随即说起她昨日和文谦的长谈。
王阳脸上并无讶异之色。只道:“此事从二殿下的态度里不难推测出来,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晚云迟迟地摇头:“我不知道。师父说他来劝圣上,我只能等着他的消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师兄,师父能劝得动圣上么?”
王阳看着她,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口。
忽而有人来敲门,是袁盛,说九殿下来了。
晚云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问:“师兄看我的头发乱么?”
王阳摇摇头,安慰道:“别担心,总会好的,有我们在。”
晚云艰难地挤出个笑,拎起裙角出门去。
王阳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苦笑。
他方才想说,没是,不成就不成吧,师兄养你一辈子。
可是,事到如今,他要成亲了,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
晚云心情复杂,没法装出高高兴兴的模样。
她在院子里站了一阵子,搓了搓脸,又深吸口气,这才下定决心出去。
才转身,看见楼月正抱臂倚在回廊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在做什么?”他问,“脸瘫了?”
晚云吓一跳,不由得恼道:“你怎么如此不守规矩?这是人家宅子的内院,你就这么闯进来了?”
楼月指着他们之间敞开着的一道院门,道:“你哪只眼睛看我闯进内院了?我可是得了袁先生的应许,在这外院里随便走走,经过此处之时,正巧见你在那边发呆,没有半点逾矩。”
晚云瞪了他一眼,问:“阿兄呢?”
楼月扬了扬下巴,朝向另一边。
晚云忙走出去,果然,看见裴渊正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与袁盛说话。
看她前来,裴渊的唇边浮起淡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上面,干净而明媚。
“娘子来了。”袁盛对晚云道,“九殿下方才还问起掌门和王郎的近况,还是由娘子来说的好。”
晚云道:“师兄渐渐好转了,只是还不能起身。师父前几日染了风寒,昨日也好些了。”
裴渊颔首,道:“你师父何在?我这几日忙碌,还未与他说上几句话。”
晚云不好告诉他文谦去了裴安那边,敷衍道:“似乎是去姜师叔那里?我也不甚清楚。阿兄找师父有事么?”
裴渊没说话,瞥了瞥袁盛。
袁盛却是个通透的,笑盈盈地行了个礼,告辞而去。
“自然是说你我的事。”待他走开些,裴渊压低声音,“看看他的意思,我也好正式去和父皇提。文公不常在京中,当下他回来,乃是正好,可抓紧把这事先办了。”
晚云听着,耳根登时热了起来,可心中却是复杂。
“哦……”晚云干笑一声,“你是为这事而来。”
裴渊看着她的模样,微微挑眉:“听起来你似乎忘了。”
晚云随即道:“胡说,我怎会忘了?只是没想到阿兄今日就要谈。”说罢,她朝四下里望了望,“可师父不在,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阿兄要等师父么?”
“不必,文公既然不再,那就改日。”裴渊说罢,微笑道,“我在如意楼订了雅间,他不在,就我们去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