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总算全都明白过来。
从来没有那样的好事。师父怎能光凭一张嘴就说服皇帝?
皇帝不会改变。他不会因为文谦跟他有几分旧情故谊,就轻易让步。他连儿子都算计,又怎么会放过别人。
仁济堂在河西的分号确实比她一个常晚云更为有价值,这才说得通。
而师父竟然应了。师父说他不能辜负她父亲的托付,可那是河西。
方庆在其中倾注了多少心血,仁济堂每一个人都知道。晚云曾义正辞严地站在姜吾道这边,在文谦面前据理力争,为他保住京师分号。如今又怎能因一己之私,让方师伯丢掉了河西?
而如果不答应,自己和裴渊……
晚云的心头跳动,只觉今天的太阳格外大,将四周炙烤得滚烫,让她喘不过气起来。
马夫替她牵来了常百万,她翻身上马,心中只有一个去处。
白马载着她过坊穿巷,从城东到城西。这个地方,只上回和六儿出行时匆匆经过一次,可晚云早已烂熟于心。
大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齐王府前。
她想见裴渊。
纵然不清楚要对他说什么,可她心头只想见他一面。
王府有特权,府门能在开在坊墙上,正对着大街。
门外护门仪仗威武,手握长戟,厉声问她所寻何人。
晚云从脖子上取下裴渊给的玉佩,道:“我要见九殿下。”
护门的视线扫过玉佩上的子靖二字,赶紧拱手道:“殿下不在府上,小人领娘子入府歇息。”
晚云蹙起眉头,问:“殿下去了何处?你能差人去跟殿下说一声么?我有事要见他。他见这玉佩便知我是谁。”
护门不识晚云,可她手中信物又千真万确,他不敢怠慢。
他想了想,对晚云道:“娘子且将玉佩给小人,在此处稍等,小人去去就回。”
晚云依言交给他,护门随即转身入内。
没多久,一个文士走出来,手中拿着晚云的玉佩。
晚云一怔,赶紧行礼:“见过公孙先生。”
公孙显与晚云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上次看到她,她还是男子装束,如今这副女子打扮,让公孙显有些不敢认。
“娘子别来无恙。”他微笑道,“在玉门关时,娘子被人劫走,在下至今仍过意不去。”
“无碍,先生不必挂怀。”晚云无心叙旧,只问,“我有事寻阿兄,可否劳烦先生遣人去找阿兄,我就在这里等他。”
“自然可以。”公孙显道:“只是殿下被兵部传唤,似有要事相商。那地方是军机要地,不能随意行走。府里的人纵然入得兵部,怕是也见不着九殿下。”
晚云蹙起眉头:“如此,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
“在下也不知,若是商议的事多了,殿下在宫中留宿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公孙显看她那纠结的神情,不由得问,“娘子是否有急事,不知在下可否能帮上一二?”
晚云摇摇头。
公孙显道:“娘子不如随在下先入府。在下遣人去看看,若是殿下议事完毕,便请他回府。”
纵然焦急,可事情也急不来。
晚云想了想,只得道:“那便有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