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转过一道墙角,裴渊忽而将晚云拉到跟前,绷着脸盯着她:“可伤着了?”
见他全无方才的镇定和从容,晚云不由觉得好笑:“阿兄方才不是看过了?我是什么样的人阿兄不知道么?她若伤了我,那么她也定然好不了。”
裴渊的神色松了松,道:“下次你再见着她,大可不必搭理,她不敢拿你如何。”
晚云笑了笑,却望着裴渊:“我知道阿兄从前曾被送去前朝末帝宫中做了质子,可那时的事,阿兄从不曾与我细细说过。”
裴渊淡淡道:“都是些陈年旧事,说它做甚。若非薛鸾提起,我也不必再拎出来。”说罢,他却话锋一转,“方才你二人究竟说了什么,薛鸾竟要对你动起手来?”
——“……子靖并不知此事。你要么是大慈大悲保我一回,要么是跟二殿下一伙。你以为裴子靖知道,会放过你么?”
薛鸾说过的话蓦地在耳边回想。
“她若想动手,理由还不是信手拈来?”晚云不以为然,“左不我抢走了她的心上人,她面子上挂不住,就上手了。”
“什么心上人。”裴渊似笑非笑,捏捏她的脸,“她喜欢谁便折磨谁,你是骂我还是咒我?”
晚云将他的手拍开,瞪着他:“我今日好不容易梳好个发髻,沈姊姊还给我画了妆。阿兄倒好,又是摸头又是捏脸,都要弄坏了。”
裴渊挑挑眉,看着她,这才发现她今日确实打扮得齐整,脸上还擦了一点胭脂,脸颊上红红的。
这叫什么画妆,还不如不画好看。裴渊腹诽着,唇边的笑意却更深。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知道,她也知道。
“云儿,”他扶着她的肩头,注视着她,“我去宗正寺问过了,今夜父皇有意让皇祖母开心,特地让她指婚。但谁配谁都是提前说好的,不过有她说出口,不会出岔子。”
晚云怔了怔。
这事,她倒是不知道。
跟裴渊预想中的兴奋不一样,晚云望着他,目光沉静而深邃。
“圣上对阿兄说,一定会将我们指到一处么?”她问。
“我们的婚事,他已经答应了,自然是要指到一处。”裴渊道。
“若圣上改变主意了呢?”
裴渊怔了怔。
“何意?”他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你莫非听到了什么?”
晚云摇摇头,看着他,却神色认真:“阿兄,我在想一件事。最终决定我们是否能厮守的,是我们自己,还是那一纸婚书?”
“当然是我们自己。婚书不过是婚书,人怎会被一张纸困住?”
晚云道:“那么,若圣上此番赐婚,为阿兄指的是别人呢?”
裴渊的目光变了变。
“如果是那样,我不会接受。”裴渊道,“无人可强迫我做不愿意之事,父皇亦然。”
说罢,他看着晚云,神色已然变得凝重。
“云儿,”他说,“你有事瞒着我,是么?”